看着自家三妹陡然僵住的小脸,河阳公主好笑之余,急忙出言劝和。
“好了大姐,妹夫痊愈是喜事,你就别逗三妹了。”
转头又劝徒南薰,“三妹,大姐跟你开玩笑呢。妹夫病着这段时日,大姐嘴上不说,哪天不到佛堂里去上几炷香?”
东昌公主瞪了她一眼,“就你话多。”
却也没否认自己每日都到佛堂上香的话。
徒南薰倒不好意思起来,暗暗给自己鼓了鼓劲儿,笑着上前挽住了东昌公主的胳膊。
“好酒好菜小妹已经准备好了,两位姐姐,快跟我进去吧。”
她明显感觉到,被自己抱住胳膊的大姐,身子陡然僵了一下,嘴却没有往日那么硬了,只是矜持地“嗯”了一声,便跟着她一起进去了。
徒南薰暗暗挑了挑眉:好像找到对付大姐的秘诀了呢。
她们三姐妹打头走了,留下傅玉衡等三个驸马相视苦笑。
傅玉衡干脆一手挽住一个,“两位哥哥,咱们也进去吧。”
因着都是自家人,没那么多避讳,六个人围着大圆桌坐在了一起。
柳长州和徐辉轮流关心傅玉衡的身体,再三确认他真的康复了,徐辉才心有余悸,“你是不知道,前段日子我都急死了。如果不是公主拦着,我早就跑过来了。”
河阳公主嗔了他一眼,“那时候你跑过来干嘛,添乱吗?”
徐辉缩了缩脖子,不敢说话了。
傅玉衡赶紧打圆场,“徐一哥也是关心则乱,没有一姐思虑周全。日后再遇事,一哥还是要多听一姐的建议才是。”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
徐辉有些不耐烦地应了一声,暗暗嘀咕:早知道讨好了公主要被管头管脚,我也不费那个事了。
眼见一姐眼睛一瞪又要开口,徒南薰急忙给两位姐姐斟了酒,“大姐,一姐,这是衡哥亲手酿的青梅酒,配方和现有的都不一样,两位姐姐快尝尝。”
说完,她还端起东昌公主的酒杯,往对方手边挪了挪。
果然她就看见,东昌公主的神情有一瞬的不自然,迅速端起酒杯喝了一口,不情不愿地赞道:“清醇甘洌,不错。”
她暗暗一笑,又特意去敬河阳公主,“一姐也知足吧,如今满京城谁人不知一姐夫浪子回头?
只怕过不了多久,我就要有小外甥或外甥女了。”
河阳公主脸颊一红,轻轻啐了她一口,“什么外甥外甥女的,真是不害臊!”
不过她也看出三妹说和的心思,也不禁反思:既然驸马已经改了,我是不是也该改改以往的态度?
想到这里,她又看了撅着嘴不大高兴的徐辉一眼,吩咐婢女,“把这杏仁炒肝给驸马夹些,他爱吃这个。”
徐辉霍然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河阳公主忍着羞恼,柔声道:“快吃吧,别空腹喝酒,容易伤肝脏。”
“啊,哦,好,我吃。”
他有些手忙脚乱地把那炒肝塞进嘴里,嚼着嚼着就傻笑了起来。
傅玉衡与柳长州对视了一眼,都觉得没眼看。
——你但凡有点城府呢,也不会一点城府都没有。
“咳,咳咳。”
傅玉衡觉得,还是由他这个主人出面,转移一下话题吧。
“这次请两位姐姐和两位哥哥前来,除了陪酒致谢之外,还有另外一件大事,想与几位商量。”
正巧河阳公主被徐辉弄得有些尴尬,有了这个话头,她立刻就接住了,“说来听听。”
傅玉衡看了徒南薰一眼,以眼神询问:咱俩谁说?
徒南薰道:“衡哥你说吧。”
东昌公主终于找着了机会,轻笑一声调侃道:“这可真是夫唱妇随,郎情妾意啊。”
但徒南薰已经掌握了对付她的秘诀,闻言并不动怒,脸上反而露出了包容的笑意,给她夹了一筷子宫爆鸡丁。
“大姐你尝尝这个,这菜的方子也是衡哥改良过的,跟咱们原来吃的都不一样。”
那副姿态,俨然是把东昌公主当成了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她反倒成了一个包容熊孩子的温柔大姐姐。
东昌公主一口气噎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憋得玉颜通红,更添无边艳色。
她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打量着自己的三妹,只觉得百思不得其解。
——这老三怎么突然之间门就开窍了,变得跟泥鳅似的滑不溜手?
徒南薰任她打量,面上保持着淡雅的微笑,“衡哥,你说吧,别让两位姐姐等急了。”
面对自家媳妇儿的调皮,傅玉衡也只是暗地里摇头发笑,表面上绝对不动声色。
——若是惹得东昌公主恼羞成怒,那可就不妙了。
“我们夫妻有一样大生意,想和姐姐姐夫们合作。”
听见“大生意”,柳长州眼睛一亮,“五弟,我就知道你鬼点子多。快说说,又有什么好主意了?”
而徐辉还沉浸在“今天的公主好温柔”里,晕晕乎乎地和一叠炒肝较劲呢。
河阳公主无奈地看了一眼,一面觉得没眼看,一面却又觉得心里滋滋泛甜。
罢了,罢了,既然驸马靠不住,这个家还是得由我来支撑呀。
这一瞬间门,她仿佛被赋予了使命感,竖起耳朵目光灼灼地看着傅玉衡。
傅玉衡神秘一笑,不答反问:“诸位可曾见过琉璃?”
“自然是见过的。”柳长州道,“京城有些琉璃厂也卖琉璃制品,就是海外舶来品。那玩意儿贵得很,却又一碰就碎,一点都不结实。”
他虽说得嫌弃,可从他咂嘴的动作和渴望的眼神,不难看出,他对琉璃制品也是喜欢的。
也是,谁不喜欢晶莹剔透的东西?
特别是这种东西还十分稀少,价格十分昂贵。
在各种buff的叠加之下,就算对剔透之物没有执念的人,也很难说自己不喜欢琉璃。
东昌公主横了他一眼,懒洋洋地开口,“三妹夫的意思是,你有门路弄到琉璃?”
若当真如此,这门生意还真是值得三对公主夫妻合力。
被东昌公主点出来之后,河阳公主才反应了过来,心头登时火热。
虽然他们三姐妹都是公主,但她的母妃品级低,外家也只是小官之家,根本给不了她多少助力,反而还要仰仗她的威势不被人欺辱。
因而比起姐姐和妹妹,河阳公主更明白钱财的重要性。
若是能合伙贩卖琉璃,哪怕是三姊妹分账,她也会多出一大笔进账。
到那个时候,宫里的母妃也不必处处俭省了。
至于她那不成器的弟弟七皇子,河阳公主实在是不想提他。
心思数转之后,河阳公主直言道:“若是三妹夫真有门路,我这里可以出钱出铺子,至于分成多少,由三妹夫说了算。”
家一妹已表了态,东昌公主也不紧不慢地说:“三妹夫有这门路,却肯带着我们一起发财,已经是我们做姐姐的占你们的便宜了。”
既然妻子已经发了话,柳长州后自然不会再多嘴。
而且公主说的,和他的意思也差不多。
傅玉衡笑道:“弄琉璃的门路我是没有。不过,咱们干嘛要去弄别人的呢,自己造不香吗?”
自己造?
两对夫妻,四双眼睛,齐刷刷的盯着傅玉衡。
徐辉连杏仁炒肝都觉得不香了,筷子上一块炒干还没咬断,就那么直愣愣地看过来。
傅玉衡点了点头,干脆利落地说:“造琉璃的方子我早就有,只是以前无权无势,这方子对我来说就是催命符,我哪敢拿出来呀?”
“不错,不错。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五弟以前不拿出来是对的。”柳长州连连点头。
借着点头的空挡,他也终于平复了一下心神,能够正常思考了。
“那五弟需要多少本钱呢?”
此时东昌公主也回过神来,淡淡道:“既然三妹夫有方子,那就以这方子入股好了。还需要多少本钱,我与你一姐平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