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金雷仙宗乱成一团。
趁着金雷仙宗在肃查内部,郁月通过地穴圆桶的留影石,找到他们转移的新地穴,是在靠近天阳仙宗的地下。
这是金雷、衡山、天阳三方有关人员,联合起来的大本营,一共一百零一个桶里人。
她们陷入昏迷,郁月要是叫醒她们,解释是个重大工程,何况放在随意仙宗内,也是不安定因素。
幸好金雷仙宗因为有别的大事,暂时也不会动这批人,不如先维持现状。
郁月在地穴布下禁制和结界,能保护他们,而且,只要有异样,她能立刻发现,再来处理。
当天,金雷仙宗闹的这一出,其他仙宗很快都知道了。
消息爆炸式传播,怎么也压不住。
“炸毁三片核心区域,也没找到潜入者,你说是谁这么敢啊,单刀赴会进金雷仙宗,又出来了。”
“不是说抓到了吗?”
“那是糊弄外人和登仙阁上的修士的,我有朋友在金雷仙宗,根本没抓到,跑了!”
“哎呀,这样也太丢脸了,还好那潜入者不是来衡山仙宗。”
几个衡山的元婴,在讨论金雷仙宗的袭击事件。
即使过去三天,这件事的热度依然居高不下。
转而有人心情沉重:“如果连罗老祖都抓不到他,那修真界还有谁能和他抗衡呢?”
又有人:“会不会,罗老祖不行了?”
“这话你也敢说,不要命了?”
“可登仙阁上很多人这么猜嘛!”
司徒慎拿着宗门文件,路过时,敲敲窗棂,一脸严肃:“事情还没办完,无关紧要的事之后再说。”
元婴束手低头,才说:“是,长老。”
司徒慎坐回自己的席位,一堆文件下,放着一个玉牌。
玉牌的界面是登仙阁。
即使金雷仙宗对外宣称,擅闯者已经被控制,但一来没公布那人身份,二来,登仙阁修士一个个明察秋毫,还是抓出很多不符合抓到的情形。
于是,登仙阁上因此事,对金雷仙宗幻灭。
甚至在别的仙宗的蓄意挑拨下,出现质疑罗赤心的声音。
一个大能,如果不能保持绝对实力,那就必须下神坛。
司徒慎看那些言论,刷得很快乐。
哈哈,看罗老狗吃瘪,太好了。
刷到一条言论:“太离谱了,实在太离谱了,这件事就像随意仙宗完爆金雷仙宗一样让人难以置信。”
司徒慎:“?”
随意仙宗?
他隐隐预感,这件事,是某个不愿意透露姓名的郁姓人士干的。
不,绝对是她。
而郁月回到宗内,连着几天,给自己做了丰盛的一桌菜,五香鳜鱼、酸辣黄瓜、红烧蹄子、千丝豆腐、卤煮咸鸭,什么好吃做什么。
孟金宝超开心:“好多好吃的啊!师父,这几天是什么节日?已经连续好几天美食了!”
郁月目光幽远了下:“总该犒劳将士,不然要闹起义的。”
孟金宝不懂,以为只是说参加大比的陆空雪,忙说:“就是,大师兄真辛苦,那个钟离秋,真恶心!”
秦道直给郁月切菜,朝孟金宝挥挥手:“走开走开,别碍事。”
窦渊从门外进来,道:“师尊,大师兄闭关出来了。”
话音刚落,陆空雪也跨进屋里。
从三天前,大比赢了钟离秋后,陆空雪回来就闭关,参悟战斗带来的经验。
今天,他才知道前几天金雷仙宗发生什么。
光是听描述,就知那日如何惊心动魄。
他不动声色地观察郁月,察觉不出筋脉受损的痕迹,他肩膀微微松懈。
郁月抽空对他说:“雪啊,还好你时间比较短,不然就要错过大餐了。”
陆空雪:“师尊辛苦。”
他想知道郁月,会怎么评价他几天前的战斗。
之前孟金宝两场战斗,郁月都详细观察留影,并且给评价,让他着重提升哪个方面,规避弱点。
只是此时,似乎不是时候。
他眉头舒展。
开饭的时候,李沂和李惜玉先后进门。
李沂难掩喜色,在他看来,妹妹待在随意仙宗,在他的地盘,再好不过。
可这几天,不管李沂说什么,做什么,李惜玉一直冷着脸。
李沂还乐此不疲。
李惜玉对郁月几人就尊重多了,看着满桌好菜,灵力还充裕,她自己也咽咽喉咙,道:“多谢宗主。”
她醒来后,不看任何和金雷仙宗有关的事。
尤其是听李沂说,本来要用她的,竟是她敬重的师尊,师祖知道,却默认这一行为,不加干涉。
压下惶然与悲愤,李惜玉选择不看不听,暂时把持住心态。
她才不想在陌生宗门偷偷哭。
很快,一圈人来到饭桌,郁月拉开椅子刚坐下,外头护山大阵,被动了。
郁月:“有客人来了。”
话音刚落,司徒慎已经循着香味,摸到这里。
他简单打个招呼,非常熟练地找到碗筷。
这一刻,所有人心里达成一个共识,有什么事,都得排在吃饭后。
等犒劳完五脏六腑,感觉胃不发火,郁月躺躺椅,怀里窝着小乖,小黑在一旁蹲着,一人两鸟晒着太阳。
小黑和小乖发出“咕噜噜”的声音。
郁月舒服地眯起眼睛。
不一会儿,小黑突然警醒,鸟喙哒哒:“感觉到讨厌的气息了,我走了。”
他起身飞走,小乖还趴在郁月怀里睡觉。
很快司徒慎过来。
他盘腿坐着,拿起一旁的烤地瓜,说出此行次要目的:“通过红腥藤和吞噬树,我知道是谁背叛魔域了,我会回去亲手除掉叛徒。”
郁月斜睨他:“你进入修真界,不是为魔域开路?”
司徒慎吃第二个地瓜:“嗯?看来咱们得坦白了。”
“我进修真界,就是为了观察你。”
郁月抬眉:“我?”
司徒慎:“你有搞过大乘雷云的动静吧?”
郁月:“嘘,别被上面听到了。”
司徒慎:“……”
他一边吃第三个地瓜:“你修为忽上忽下,我不管是什么原因,我只管你会不会怂恿修真界,进攻魔域。”
郁月:“不是签了和平条约?”
小黑那个年代,就没有和平条约,所以他很讨厌魔修,完全无法和司徒慎共处。
司徒慎笑了:“条约要是有效,我也不会进修真界。”
郁月:“真实的反面例子。”
司徒慎又说:“目前看,你没有那个野心,再者,你和金雷仙宗不对付,就行了。”
还是那句话,只要讨厌金雷仙宗,他们就是朋友。
郁月看着司徒慎:“你和罗赤心,以前交手过?”
司徒慎笑意慢慢褪去,道:“不,不算。”
他问郁月:“是你闯入金雷仙宗的吧,你和罗赤心交手过?”
“是,”郁月说,“又不是。”
司徒慎:“到底是不是?”
郁月:“我和他正面对上,但没过招,只负责躲。”
司徒慎了解:“你没必要和他硬碰硬,保存实力。”
这修真界,能让他用“保存实力”四个字形容的,只有几人,郁月是其中一个。
他倒是脸不红心不跳:“为看清楚你的实力,我测试你很多次,你不会介意吧。”
郁月:“我当然不介意。”
司徒慎一愣,郁月这么大方?
便听她继续:“因为,是我闯进金雷仙宗的,但是罗赤心好像认错人了。”
司徒慎:“哈,罗老狗也有今天!他一定以为只有我能把他耍得团团转!”
沉默了片刻。
司徒慎:“……他把你认成了我。”
郁月点头:“没错。”
司徒慎又拿了一个地瓜:“罢了,我和他结仇甚多,不差这一次。”
“只要你没叫他伪君子,这三字,是我当年嘲讽他的,为保持两界和平,我跟他承诺过不会再说。”
沉默了片刻。
司徒慎看着郁月,郁月缓慢点头。
司徒慎继续自我调节:“说一次还好,别和我当年一样,说很多次……”
郁月依然安静。
她算是知道,为什么罗赤心后来还能如此笃定,她就是魔尊,压根没怀疑过她。
司徒慎:“……”
两界要维持和平,首先除掉郁月。
看懂他的眼神,郁月指着地瓜:“你吃掉七个了。”
吃人嘴软。司徒慎默默咽下所有话。
郁月:“所以,我们现在是盟友对吧?”
司徒慎:“……”
他找到点谈判的感觉:“盟友可不会对彼此设券。”
郁月:“你的意思是,要我再给你十张券?”
最终,司徒慎骂骂咧咧离开。
只是他这一离开修真界,再进入就有点难了,毕竟彻底得罪罗赤心,他绝对会实时关注魔域。
暗杀什么的,都是小事。
司徒慎有消息,还真只能告诉郁月。
此时此刻,魔域血色天空下,司徒慎拿着一张手帕,慢条斯理地擦着手里的血。
四周的血腥味,粘稠地令人生怖。
十二护法里,只剩下六个。
七人低垂着头颅,几乎快融入漆黑的大地。
司徒慎缓缓抬起头,道:“所以,逃走的魔修是谁?”
一个护法道:“回禀尊者,他是原右护法,骁天总舵舵主,元棠尊者的弟子,杜敏长。”
什么敏长?
司徒慎沉着脸,问:“谁?”
护法战战兢兢,以为不够详尽,道:“叛走者,是原总堂右护尊长老,执掌骁天总舵的舵主,当年元棠尊者的最后一个弟子,杜敏长。”
司徒慎:“……”
护法:“尊者,您看?”
司徒慎皱眉。杜什么长来着?
但要是再问下属,那就是告诉他们,他那一魄,还没找回来。
魔域会再乱的。
算了。
他找到玉牌,给郁月留言:“留意一个叫杜长……小肚鸡肠的魔修。”
郁月:“?”
“你最好确定真有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