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不怕打。尤其秦王一副完全不想讲理的架式,再不肯走,他是真要打人了啊。
走走走。不管是为何而来的人,一看秦王混不吝的架式,不敢逗留,麻利走人。
自此,但凡官员求见,出面应付的都是秦王。
敢骂徐辉祖的人,绝不敢骂秦王,毕竟秦王可是朱雄英的亲叔叔,更是老朱家的人。要不是有朱雄英发话,秦王能出面?
想早早和朱雄英搭上关系的人也是始料不及,这太孙莫不是年纪小,不懂经营?
大好可以拉拢人的机会啊,他怎么就错过了?
但是,关于朱雄英不在行驾中的消息传出,也不是没有人当着秦王的面问起,秦王当即皮笑肉不笑的问:“太孙在或是不在,你们急于知道答案是想干什么?”
有人打了一个寒颤,面对秦王不善的眼神,立刻反应过来,其实他们不该问。
“太孙在哪儿,做些什么,都没有必要跟你们交代。除非你们要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否则你们追问太孙踪迹是为何意?”秦王如此问出,一个个都不敢迎对秦王的视线,第一次觉得秦王其实还是挺威严的,他们竟然怕了。
打那之后,谁也不敢再问秦王,朱雄英究竟在不在。
私底下他们如何打听,车驾中有一男一女,年纪与朱雄英和朱至相仿,若非见过他们的人,断不可能确定他们到底是不是朱雄英和朱至。
偏流言凿凿,说得那叫一个有声有色,确定以及肯定的说,朱雄英和朱至一定不在行驾内,就算有人也一定是假的。
眼看流言传得沸沸扬扬,马上有人开始猜测,朱雄英和朱至跑出去到底要干什么呢?
有句话说得好,做贼心虚,官当得不好的人,最怕就是遇上朱雄英和朱至这样微服私访的人,尤其这一位更是太孙。
朱元璋说是让他往各地督建所谓的烈士陵园,看起来好像是为死人谋一个上香祭拜的地方,谁敢说他们会不会打着这样的旗号,做别的事?
反正面对朱雄英不在行驾内的消息,一个个心里都犯起嘀咕,该收敛的人都收敛着点。
朱至和朱雄英绕北而行,人都到北元的境地了,他们想看出手的人竟然没有动静,反倒听说那些当官的个个都在收拾尾巴。
对此,朱雄英先有了想法道:“沿途省府的官员派人明查暗访,查仔细了。”
祝娘马上应下,朱至喊道:“等等。”
被唤的祝娘立刻乖乖停下,等着朱至下文。
朱至不确定的询问:“锦衣卫到底有多少人?各州府内都有锦衣卫?那北元呢?”
面对此问,祝娘沉默了。
一向很少说话的慕容旦于此时接过话道:“如果小郡主想知道,可以去问陛下。”
换而言之,朱至的问题过界了,他们不能回答。
朱至挑挑眼,也不为难人,只道:“如果我们要有心派人潜入各州府探听消息,人会不会留下?”
这个问题慕容旦可以回答,“但听太孙和郡主吩咐。”
朱雄英摇头道:“大可不必。”
“是。”慕容旦或许早等着朱雄英这句话,应得那叫一个爽快。
朱至细细一想也觉得是,真要用锦衣卫控制整个天下吗?那就真成笑话了。
“北元之地,现在去看看怎么样?”朱雄英盯着外面风沙弥漫,却分外想出去看看。
“想去就去。”朱至完全没有意见,只是望着一片光秃秃的地,眨了眨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
北元与北平交界的地方,并没有人往来,空空荡荡的地方显得分外空旷。
一旁的房子摇摇晃晃,看着似乎就要倒下。
“这是什么地方?”朱雄英看了周围好奇的问。这一片都是房子,可见之前是有人住的,但现在却不见人影,他又怎么会不好奇。
“此处位地北元和北平的交界处,而且道路四通八达,想必是之前贸易汇集之地。”朱雄英原本问的并不是朱至,但眼前的情况朱至一眼瞥过,立刻猜到这是哪里了。
朱雄英一顿,朱至于此时道:“战事不休,吃苦受罪的都是百姓。两国断交,只会逼得被封锁的人不得不挺而走险,以强兵攻破城池,逼迫对方打开门。”
收获朱雄英一记眼神扫过,朱至眨眨眼睛道:“欲国富民强,无商不可。”
她一个爱财之人,最喜欢的就是挣钱,能挣着钱难道不是一件好事?
“爹告诫你的话,你是半个字都听不进去。”朱雄英也得说一句老实话,朱至这张嘴一向不管不顾,想说什么说什么,她自己偏偏无所觉。
“我这不是在跟哥哥商量?至于要不要做,怎么做,将来是你和爹决定的事。”朱至很是无辜,难道因为朱雄英不乐意听这些话她就不说了?
真要是全天下都是这样的人,发愁的该是谁了?
朱雄英语塞,讲理有时候他认了讲不过朱至,干脆利落放弃,反正这些事现在也轮不到他做主。
不对,就算这件事轮不到他做主,并不意味着他什么事都不能促成。
“郡主,我们怎么能和北元人交易。”傅让听见朱至的话,第一个就不乐意了,行商交易的事,那不是要壮大北元吗?他们汉人跟北元人有不共戴天之仇,怎么能做出有利于北元的事。
朱至转头看向傅让,想起这一位最大的心愿就是把北元人灭了。但这样一个理想是不可能达成的。
“为什么不可以?边境若是战事不休,最终吃亏的是谁?难道要全天下的人为了你一个人不愿意,不考虑大局,一意孤行的和北元人决一死战,而无视百姓安宁之心?”朱至并不想把话说得太难听的,但是相比起仇恨,如果一味只记得恨,跟北元人死磕到底,难道吃亏的只是北元?
战事一起,卷入战事的国家没有一个能赢。
“郡主想上战场竟然不想打仗。”傅让被朱至连声追问,心中是不服的,随口提起朱至的宏愿。
“想上战场,是为保家卫国,并非为了一己之私。”朱至并不生气傅让指出的问题,她确实想上战场,傅让并没有说错不是?
可是,想上战场是一回事,并不代表不能跟北元再开互市。
保家卫国,国家的安宁最是重要,也正是因为如此,所谓的恩怨更应该往后放。
傅让一顿,微抿唇不想承认自己竟然不及朱至的胸襟和远见。
“此话不必再提。”眼看朱至和傅让争执不休,眼下是考虑这些问题的时候吗?
“那边是不是有什么人?”朱至就随口一提,至于朱雄英听没听进去,朱至也不是马上就要得到答案的。一眼瞥过一旁的屋后像是有什么人,朱至是不太确定。
这时候祝娘行来道:“好些人,他们押了不少东西。”
此话落下,朱雄英和朱至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警惕。
“往哪边去?”朱雄英马上追问,祝娘赶紧答道:“往这边来。”
此话落下,一干人不约而同往旁边避去,都是一个意思,看看是什么人敢在大明明令禁止和北元交易的情况下与北元私通贸易。尤其该弄清楚他们押的是什么。
“听说皇太孙不日将抵达北平了,所以北平上下都急着赶紧处置手上的事。搞得我们这批货也被催着押送。这皇太孙不过是一个半大的孩子,至于让人害怕吗?”
半大孩子朱雄英。他今年正确来说是九岁。
“怕?谁拿个孩子当回事了?大明朝也是真有意思,竟然派个孩子来北平,他们就不怕北元趁此机会拿了这位皇太孙?要是北元拿下了皇太孙,啊,那可就有意思了。”有人感慨无比的说起,隐隐透着想看好戏的期待。
“怎么可能。皇孙出行都得里三层外三层的护卫守卫,更何况那是太孙。”
“你这消息是真不灵通。那一位太孙也是个顽皮的,听说刚出应天不久,人就从车驾中跑了,到现在都没找着。北元在大明留下的探子眼下一个个都忙着找人,就想捉住这位太孙。”声音响亮的传来,朱至和朱雄英躲进屋,透着门看着那一行人。
粗略数了数,这有近二十辆马车。
“哥,打个劫吗?”朱至低声问上一句,朱雄英
“郡主,末将去。”傅让第一个觉得此事可行,赶紧举手表示他可以。
朱至转头盯着朱雄英,等着他拍板。
“劫呗。”听外面的人那口音就是他们汉人,而且是自北平出来的,那可真好。与其让他们把东西卖给北元,便宜北元人,不如他们劫了。
朱至立刻兴奋无比的道:“傅让你领人往前去截住他们,我带人绕后,别让他们走出这一片,否则就不好拿人了。”
傅让立刻招呼上自己的手下,也是跟朱至一样的意思,趁他们在这一片民房里,先把人全都扣下。
朱至一眼扫过朱雄英,朱雄英立刻道:“要是打算把我丢下,趁早别想去打劫了。”
开什么玩笑,朱雄英点头答应的事,朱至好意思不带他去玩?
但凡朱至有这个打算,大家都别去。
朱至打哈哈的道:“别啊哥哥,我没这个意思。”
“哼!”朱至的解释朱雄英能相信?
“走走走,咱们断后去,别让他们跑了。”朱至连忙拉上朱雄英,不二话,绕后断人后路。
这么一行人啊,将近五十人,朱至他们一群只不过二十之数,可愣是没有人觉得他们二十来个人解决不了这五十多人。
傅让堵在前方,自打看到他,正聊得火热的人立刻变得警惕的停下。
“几位兄弟有何贵干?”虽说对方警惕,说话却十分的客气。
“东西留下,你们可以走。”傅让生平第一回干打劫的事,但是对于和北元私通贸易的人,傅让恨不得除之而后快。打劫,抢了他们的东西算是打劫吗?那叫为大明挽回损失。
傅让一群人的架式谁都看得出来,这就是练家子,可是一看傅让的人数,不到十人,不屑的道:“阁下未免狂妄。”
“就是狂妄了。”傅让心里攒了不少的火呢,尤其刚刚朱至提了要跟北元再开互市这事,他是既不乐意,偏偏抗议无用。他是不想要违背自己的心意,可在朱至说得在理的时候,他也无法反驳。
以至于看到眼前这些违背朝廷旨意,与北元私自贸易的人,一腔怒火便要发作到他们身上了。
“啊!”前面的人跟傅让说着话,后头却传来一阵惨叫声,站在傅让面前的人听着声音回头一看,有人跌跌撞撞的跑来道:“后面有人,他们在袭击咱们。”
这不是废话吗?
傅让一听后面都动手了,他们一群人还在这儿干看着,那怎么会。已然拔刀相向,自不用说,全放倒。
不到一刻钟时间,两方夹击之下,私运货物的人全都被放倒。朱雄英和朱至难得活动筋骨,自然得比比谁的手脚更快,朱雄英最后看了朱至一拳一个,双拳出击的样子,默默不作声了。
不能比,比不过啊。他得承认自己的不如。
“捆起来。”哪怕对方比他们多了一半的人,架不住朱雄英和朱至身边带的都是数一数二的好手,等闲人根本不是对手,一打二都是小意思。人都放倒了,朱至转着小拳头如是吩咐。
傅让狠狠盯着眼前的这些人道:“该把他们全都捉起来送官。”
“送官,怕是到官府里头,被捉的要成了我们了。看看这里。”朱雄英打人打不过,他管别的,想出北平城是件容易的事吗?尤其这车上运的还有铁。
看到铁的那一刻,朱雄英的脸已然瞬间沉了下来,好本事啊是不是?竟然有人胆敢私下售铁给北元,吃了熊心豹胆了。
因而朱雄英黑着一张脸让人给他们搜身,待搜出一张盖满了北平府里不少衙门印章的通行文书,朱雄英的脸已然黑透,直接递到傅让手里,让傅让看看,这是他们能送往官府的人?怕是要羊入虎口,有去无回了。
傅让不至于不明白这个道理,眼前这些人分明是官商勾结,他们好大的胆子。
本就义愤填膺的傅让,真是恨不得冲上去吞了眼前的这些人,他们怎么敢。
“不过,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朱至突然冒出这话,傅让
这是朱至会说的话吗?他确定不是听错了吗?
朱至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结果朱至同他一通挤眉弄眼,傅让立刻反应过来,他怎么能不相信朱至呢?她这样说话自有她非如此说话不可的理由,他太急了。
“说的是。”朱雄英附和道来,同时朝一旁已经被捆起来的人道:“你们这批货从现在开始归我了。就算你们心中不服也是无用。”
此言不虚,一个个都被绑起来了,他们能挣扎得开?
既然不能,就只能眼睁睁看着朱雄英他们把东西带走。
“几位图的究竟是什么?”为首的人在听到朱雄英和朱至的话后,从一开始的紧张到最后的松一口气,只要不想着把他们送官,更不曾想杀他们,一切好说。
面对他们的疑问,朱雄英扫过朱至,朱至哪能不知道自家哥哥的意思。
“你们这样挺而走险为的又是什么?”朱至不答反问。
对方一听更是松了一口气,若只是求财一切好说。
“我看几位身手不凡,不知是哪里人士?若是诸位愿意和我们合作,有些生意大家可以一起做的。”为首的这一位胡须男子立刻想要顺势拉拢于人,毕竟如果可以让朱至他们为他们所用,有些事难道不是事半功倍?
“你莫不是以为我们想跟你们合作?抢了你们的东西,我们有了这些东西在手,还怕谁不想要这些东西?”朱至却是不屑之极,明摆着并不愿意跟胡须男子多说话,他们要是想做生意,大可以把东西亮出去,不愁没有人要。
胡须男子如何也想不到朱至竟然这般嚣张,丝毫不把他们当回事。
然而他们比朱至一行人可是多了一半的人数,偏他们不是对手,又有什么资格值得朱至拿他们当回事?
朱至冷冷的瞥过他们,似乎在看着一个死人。
胡须男子立刻好言相劝道:“姑娘切莫生气,在下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既然你们想做生意,一味的抢并不是长远的生意之道,不如我们想想办法,好让大家可以共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