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掀下□□,将伤口□□裸地展露给在场所有人看,就连青鳞都倒吸了一口气——
因着面具,又有方才突破灵力之事。
他的伤疤连着皮肉翻了起来,似乎已是溃烂。
“阿谏……”凌祉想要上前替他疗伤,却被他拦住了动作。
他道:“我已然这般,我怎会原谅?出手不过也是因为同门之宜。是吧,师叔?”
他将话头抛给了凌祉。
一如那日屠妖大会后,凌祉便只唤他为师侄。
因果循环。
报应不爽。
减翠拍拍手:“您如此魄力洒脱,叫奴佩服。”
她身侧有蛇妖同她言说,她神色有变,即刻转身离开。
只留下一句:“萧公子若是何时想通,满芳楼的大门永远为您敞开。”
待蛇妖们离开,萧云谏看着这满地的蛇尸若有所思。
青鳞却是虚弱地跌坐在地,哽咽道:“萧峰主如今惹了这么多大麻烦上来,竟是连累了凌祉哥哥……”
萧云谏睨他一眼,并未言语。
只是将息雨缓缓归鞘,恭恭敬敬地递还给了凌祉。
凌祉怔怔地接过剑,毫不在意青鳞说过些什么。
只那一瞬间,他却觉得,他再也无法拥有萧云谏了。
他的阿谏,终是被自己亲手推开。
永远不会归来了。
只……想是不恨的。
但凌祉所为之事,又是件件在他心窝上拧动了那把扎进深处地刀子。
刺得生疼。
他阖上双眸,再次睁开之时却有了万分清明。
他知晓这满芳楼中的蛇妖,各个恨着那些个负心汉。
若是他言说他当真恨凌祉。
她们恐怕真的会对凌祉出手。
便是凌祉修为远在自己之上,又较自己更为细致,万不会受蛇妖的蛊惑。
可当真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他连这蛇妖具体数目都未曾可知。
萧云谏兀自笑了笑。
便是凌祉舍弃他了,他还需得凭此一身来相护。
从前有凌祉在他身侧,替他遮风挡雨之时——
他从不曾料想过,有朝一日竟会因为自己的蠢顿,而落入敌手。
凌祉说他成长了。
可他当真还是那个需得被凌祉护住的稚子而已。
减翠见他神色坦然,并无半分说了谎话的模样。
摇摇头,便道:“我听着那日你说过的话语,还当你是个通透人。”
萧云谏眉头紧蹙:“所以,你那日是——”
减翠笑道:“当然,叫你随心,便是叫你随心——杀了他!”
她温温柔柔地吐出这般话语,叫萧云谏怎的不惊。
原是打定了此等主意。
亏得他还当成减翠唤他去随心将情谊言表。
萧云谏冷哼一声:“只你们专挑负心之人下手,怎得又非要将我捆回来?怕不是因着我的灵鸟已寻到了满芳楼,这才慌慌张张做下此事?”
减翠未言,只端了点心递给萧云谏。
她见萧云谏不吃,便拈了一块放进自己口中道:“不必忧虑,现下我们不需再对你作甚了。”
萧云谏仍是推拒。
减翠也不逼迫。
萧云谏歪在塌上道:“想来那日,鸨母将我指引至云和楼,也是你们故意而为之。”
减翠颔首:“云和楼的大掌柜,同我们有些过节。”
萧云谏摇摇头,竟是小小过节。
便叫人家没了店铺,更险些丢了性命。
萧云谏又问:“那你们如何才能放我离开?亦或者说,你们想要关我一辈子?”
减翠道:“自是不能。可若是您这位芝兰玉树的灵修,变成与我们同流合污之人,便是您走与不走,皆是无碍。”
“我怎能变得与你们相同,莫不成你们还能叫好好的人成了妖不成?”
萧云谏不禁嗤笑,可转念一想,却是背脊发凉:“你们想的是让我——”
“正如您所想,”减翠掩嘴一笑,“在所有人面前,杀了凌祉那负心人!”
“不可能!”
萧云谏想也没想直截了当地拒绝。
他看向减翠地目光中,都多了许多怪异颜色。
当真似是玩笑一般!
即便凌祉现下舍弃了自己,亦或者说从始至终皆是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