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顾长夏全副精神,进行针灸术学习。
白天上完课,晚上针灸练习到子时,回来洗漱完了,还要打坐修炼一个时辰。
第二天天蒙蒙亮起来,接着再打坐一两个周天运转灵力,再去上课。
如此。
起的鸡早,睡得比狗晚。
这么紧凑的日子,竟让顾长夏不禁想起当年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高考时节。
不免感慨了一声,真是青春!
时光如流水。
眨眼燥热褪去,深秋寒意席卷。
忽然一夜寒气袭人,天没黑就稀稀落落下起雪来。
到了深夜,大雪如飘絮漫天飞卷。
顾长夏飞过山坳,前方她的小屋门前,两盏风灯在屋檐下轻轻摇动,昏黄的光晕散开在雪夜里。
柯小元那小孩儿,每晚都要给她留灯,说是等她回去了,会觉得温暖。
的确,每晚看着那两盏灯,和黑暗中模糊的小小房舍。会有一种回家的幸福感。
顾长夏发现,她对这个世界已经有感情了。
今夜风雪很大。
大师兄的屋子还亮着灯,女主那边也是如此。
这两个属夜猫子的。
每当子时过后,她回屋洗漱过了开始打坐,从大师兄的望月居中便会传来琴声。
悠扬舒缓的音调,总是很容易让她静心,之后修炼之时,这乐声似能缓解她体内翻涌的鬼气。
因而,顾长夏很乐意听大师兄奏琴。
女主有时候也会和一会儿萧声。
说也奇怪,女主的萧声竟然对她的修炼也有帮助。
顾长夏每每希望,两个音乐家在她修炼的时候,不要停。
接着奏乐,她接着修炼。
今晚,她人还未回去,琴声就响起来了。萧声也和了上去!
就是萧声有些沉郁,琴声倒是仍旧淡淡如水。
忽然一阵狂风涌动,从谷口荡起来。
风雪簌簌,呼啦啦扑向门面。
顾长夏还未抬手去挡。
飞在身旁一步远的南玄英,他已经细心地灵力微微轻扫,将洒落她跟前的雪花轻轻拂去。
身后,在暗中隐身的某位白衣青年,此时便会轻轻冷哼一声。
以示抗议。
这半年来每晚如此,南玄英都会送她到屋门前。
尽管顾长夏多次推却。
他不听她的。
当然,后边不远,总会跟着个白衣青年,半年来他都在兢兢业业守护‘妹妹’。
一直都偷偷摸摸地隐身跟着。
每天周身寒气袭人,时刻监视。防天防地防任何人,估计觉得靠近妹妹都是坏蛋。
南玄英目前是他杀气重点攻击对象。
尤其有一次南玄英帮她挡开飞卷过来的几片树叶,手指不经意擦过她的鬓边。
杀气当时从后背如狂风般滚滚袭来,不说南玄英遭受他的冰刀霜剑,就是顾长夏都感觉后背冰凉。
遭了无妄之灾。
南玄英没跟他一般见识,只是淡淡一笑罢了。
今日也是如此,南玄英只是微微浅笑而已。
“过两日便是三大宗大比之时,长夏师妹,你有什么打算。”
顾长夏还真有点打算。
“接下来几天,我有点事,就先不去南师兄那儿学习针灸之术了。”
“嗯,如此也好。近些时日,你学习辛苦。不如趁此次三大宗大比,看看各宗弟子比试,休息一段时日。”
顾长夏倒不是特别想去围观三大宗大比。
除了后期几场重要比试,涉及大师兄和她那小哥哥等人,别的,她也不怎么感兴趣。
她要做的事,自然是别的。
这是她近半年来,如此拼命努力修炼,并练习针灸之术的主要原因。
很快,顾长夏落到屋门跟前,她微微与南玄英一礼。
南玄英道了一声安,便回身,身影渐渐消失在雪夜里。
顾长夏回屋洗漱了一下出来,墙头白色身影一动。
她忍不住面皮抽动,到底还是放开了防御。
这个小哥哥,估计又要来跟她念叨男女之别了。
只要她傍晚跟南玄英在湖边散步一次,他就会出现,静静盯她好一会。
然后说一声。夏儿还小,有些事不着急。
还叮嘱男女大妨这种话。
操碎了一颗老哥哥的心!
今天,顾长夏还真有事找他。
因此,请了他进屋,沏茶后,告诉他。
“明天这个点,你来我屋,我有些事要找你。”
卫安宁好看的眼睛深深注视了她两眼,点了点头。也不问原因,估计哪怕刀山火海,她让他来,他就会来。
这个没救了的。
随后,两人喝了一杯茶。
卫安宁站起身,到了廊下,微微迟疑。
顾长夏不等他的‘妹妹经’出口,立即打断。
“我今天很累,不想听你说话,你快点回去。”
卫安宁回头盯她一眼,有点小受伤,又有点小愤怒。
最终看看她的眼睛,估计被黑眼圈吓到,到底忍了忍。
“那你好好歇息,学医这种事急不来,修炼也不可操之过急,你…得听点话…”
眼看他又要开始哥哥经,顾长夏一瞪眼过去。
卫安宁就闭了闭眼睛,一副做哥哥真难的样子无奈地抿了抿嘴,最终默默盯她一眼,很有长兄风范地隐身飘走了。
明明那么妖冶的一张脸,看着像个有点蛇精病的类型,可一旦开启哥哥模式。
那真是没眼看。
跟老妈子似的!
比当年母上还要难缠!
顾长夏无语地合上防御,今晚也不打坐修炼了。
回房倒头就睡。
说也奇怪,她不修炼了,刚躺下熄灯,大师兄那边琴音就住了。
女主的萧声倒是呜咽了一会,像个受伤的小兽似的,一阵消沉后,没音了。
最近这半年,女主又开始委委屈屈地拿她漂亮的大眼睛默默偷看她。
顾长夏没太弄明白是什么原因。
这半年除了学习就是修炼,她跟大师兄说话的次数屈指可数。
每天也就看着大师兄的俊逸身姿,或踩着露水,或乘着风,从她屋门前经过。
顶多秋日里两人偶遇,走了走那段白晶菊毯子似的开遍的山道。而到了溪流边,她去学堂,大师兄便去师尊那儿修习音律。
这种时候也不多,就回,平日基本没什么联系。
想来想去,没有什么引起误会的事情发生。
搞不懂女主委屈什么。可能少女的心事风起云涌,比较难猜吧。
顾长夏想不通就没管,她如今满脑子都是学习。
明晚,她要尝试以针灸之术,替小哥哥治一治气海。
也不知道,能达到多少效果。
第二天,顾长夏下山,她需要到药行去配些药。
这药主要用于针灸治疗时熏香安神用,是医灸灵书上提到的一味辅助绝佳灵药,也是目前修真界的药材唯一可以配齐的一味药。
其中绝大部分药材,她已经在宗门药行购买。
剩下一味霓霞秘骨,宗门刚巧没货,新的一批尚需十天半个月才能到。
那顾长夏等不了。
这药虽然挺贵,但也并不罕见,山下的药行应该能买到。
出宗门途中,沿途不少弟子穿梭来去,下山的路上异常热闹。
其中还见到了其他两宗弟子的身影。
三大宗为灵虚仙宗、白鹤仙宗和真武仙宗。
因大比之日临近,另外两大宗弟子已于前两日来到灵虚仙宗。
这些弟子被妥善安置后,便开始出来呼朋唤友,游览灵虚仙宗周围山色了。
宗门内如今陷入空前社交季,各处都是欢声笑语,三大宗的年轻弟子,很快打成了一片。
这些往来弟子中。其中一袭胜雪白袍的,便是吸风饮露,浮游青云,最是仙气飘飘的白鹤仙宗弟子。
而黑袍森严,满身英气的,是真武仙宗的弟子。
灵虚仙宗弟子都是暮云灰的交领大襟袍服,显得十分文气。
三大宗弟子气质迥然,哪怕穿便服,也基本一眼便能识别出来。
以顾长夏的理解,白鹤仙宗弟子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天仙,真武仙宗看起来更像冷血无情的杀手。
灵虚仙宗两边不靠,普普通通,一团和气,有种随意悠然之姿。
比较起来,顾长夏还是最喜欢灵虚仙宗。
毕竟平平淡淡就是真。
因为宗门弟子都有外出做任务,因而认识其他两大宗弟子。
故而三大宗弟子三三两两组成的小团体,互相之间还真看得出来几分友情来。
三大宗素来友好,哪怕比斗也都是点到即止,从来没伤过和气。
这是修真界如此宁静安详的原因。
可惜,这么安宁的世界,有些人就是看不惯,就是要掀起腥风血雨。
容飞度这人,无论是他不切实际的野望,还是他这个人本身。
顾长夏都挺嫌弃。
破坏和平的人,就该下地狱。
随着弟子们,很快下山。
到了白龙城中,街市上人流如织,商贾往来不绝,小贩叫卖声此起彼伏,热闹程度竟然堪比花神节那会儿。
顾长夏直取城中最大的药行而去。
想不到其内竟然挤满了人,三大宗弟子都有,他们都在买一些治伤的药,或者增加元气,和补充灵力的灵药。
估计都是在为五日后的三大宗大比做准备。
不过三大宗弟子互相在开玩笑,让少买点伤药,到时擂台上他们放放水就成,诸如此类的话,十分轻松地响起在药行。
顾长夏被小二引领上了三楼。
她要的这个药,还挺贵。
一支一万紫晶。
过阵子她要考察一下卫安宁这个小哥哥的财力,如果卫家对他鼎力支持,那估计跟大师兄一样不缺钱。那药钱得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