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覃用力抹掉眼泪,撇过脸不肯说话,倒是裘怫在屋里听到了林嬷嬷的声音,深深吸了一口气,平复情绪,她哭了这一会儿,心里的委屈发泄得差不多了,又恐葛覃被林嬷嬷责备,于是立刻扬声道:“葛覃,打一盆温水来。”
葛覃忙应了,赶紧一溜小跑着去打水。
裘怫虽是扬声,但毕竟哭过一场,声音远不如平时清脆干净,带着几分暗哑。林嬷嬷听了,立刻就皱起眉,掀了帘子进屋,一看裘怫红肿的双眼,便道:“姑娘身在庵门清静之地,还是少些思虑,专心抄经为好。”
裘怫整理了一下仪容,半福身一礼,镇定道:“是,多谢嬷嬷教导,以后小女再不如此了。”
虽然林嬷嬷的语气极不佳,但话却是好话,若是教别人知道,她在给太后抄经祈福期间,躲在屋里痛哭,指不定还会被说成是对太后不满,不愿意替太后抄经祈福呢。
这罪名绝对不是裘怫能当得起的,林嬷嬷语气虽不好,却是对她的提醒,不管林嬷嬷的提醒是出于好意,还是别的什么,总归,这提醒是为她好的,所以裘怫福礼相谢。
见裘怫这样的知进退,林嬷嬷便再没说什么,转身掀了帘子又出去。
不一会儿葛覃端着净水回来,裘怫擦了脸,见她一双杏眼也红红的,便道:“我哭我的,你又哭什么,竟也不避着人些,教林嬷嬷瞧见了,小心她回头扣你的零嘴儿。”
葛覃好容易才止住了哭意,被裘怫这么一问,倒又伤心起来,道:“姑娘,是不是荣国公想退亲了?”
裘怫这才知道她为什么哭,顿时失笑,道:“瞎想什么呢,没有的事。”说着,她这笑容里倒是透出了几分羞涩。
葛覃顿时呆了呆,道:“那姑娘你哭什么?”
裘怫被她问得好气又好笑,脱口道:“我想他了不成么?”说完才觉失言,只觉得脸上辣的,推着葛覃出去,“快去把水倒了,我还要抄经呢,没工夫与你闲瞎扯。”
葛覃被推了出去,半晌才回过神来,又掀了帘子进来,只这回却是笑容可掬的,道:“姑娘,您叫我倒水,怎的还不把水盆子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