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听出太子语气里的几分不满,顿时就闭了嘴,最后只得道:“有你这句话,我这心里头也就不那么难受了。一会儿我教嬷嬷收拾些东西,你替我送到承恩侯府去,这事儿,便揭过了吧。”
不揭过又能怎么的,皇帝都指着她的鼻子尖骂了,皇后要是再犯拧,那不是自找没趣儿。皇后在别的地方可能会犯糊涂,但有一点她心里比谁都明白,有皇帝,她才是母仪天下的皇后,没有皇帝,她纵是有皇后之名,那也只是个空壳子,她在这宫里,作天作地都没事儿,只万万不能作到皇帝头上去,因为,她不是皇帝摆在心上的那个人,所以,皇帝绝对绝对不会惯她的性子。
想到这个,皇后不免又想到了郑秀,想到郑秀,就想到了郑秀的亲事,只是她也清楚,这事儿皇帝没开口,她根本就不可能做得了半点儿主,想也白想,可就算是白想,她也还是要想,眼瞅着郑秀都满十五了,宫中的皇子们,都是从十五岁上下就开始替他们寻摸合适的姑娘,察看个一两年的,就能订下亲事,再过个一年半载的,媳妇儿就能娶进门了。
就冲皇帝把这小子摆在心尖尖的样子,哪家的姑娘嫁给他,都是掉进福窝儿里了,皇后免不了,又在娘家里寻摸开来,只是寻摸来寻摸去,竟愣是挑不出个合适的,一时又恨承恩侯夫人生的嫡女嫁得太早,不然,那倒是个顶顶合适的。
皇后还在寻摸的时候,太子已经带了嬷嬷给收拾出来的赏赐去了承恩侯府,倒是把全府上下都给惊着了。往时姑嫂俩闹别扭,最后都以承恩侯夫人入宫赔罪收场,这还是头一回皇后先让步,岂能不吓人。
唯陆晔心里有数,这必是郑秀使了力的,于是隔日便约了郑秀出来,打算好好谢一谢他。
只是扑了个空,郑秀却不在府里,哪儿去了呢?这小子跑建章营去了。这大过年的,建章营里哪有人,他也就是过去远远瞅了几眼,又打马回来了,路过威远将军府的时候,就滋溜猫了进去,一是给威远将军拜年,二也是想找威远将军讨讨主意,毕竟,姜是老的辣,他想不出辙来对付皇帝,指不定老将军有什么好办法呢。
老将军虽则上了年纪,人却不糊涂,一听郑秀对他倒的苦水,顿时就笑了,道:“国公爷虽是年少机敏,然而欠缺历练,遇事容易受眼前之扰,其实若要心想事成,也并非没有办法,昝公公已经给国公爷指了一条明路,只是国公爷事不关己,关己则乱,一时没有想清楚而已。”
这话说得郑秀又是惭愧,又是高兴,知道他这回果然是来对了,忙便揖手道:“多谢将军教诲,恕郑秀愚钝,一时想不透其中的关窍,还请将军明言。”
威远将军捋一把胡子,道:“国公爷想去建章营,应是知道建章营是什么样儿的地方。”
郑秀想也不想,道:“英才荟萃之地。”
三年一次武举,名列前茅者基本上都进了建章营,这地方,出过不少名将,真正是能历练人的地方,要不然,郑秀也不会在不能去边关的情况下,就只盯着建章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