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怫一溜烟跑到门口,掀了帘子又探回半个脑袋,道:“大表姐要欺负人,我可不敢来了,长姐、三妹还不快跑。”
裘怡被捏住了面颊,哪里跑得掉,只得哎哎的求大表姐饶命。裘慎忙着把裘怡从魔爪中救下来,结果却被苏启芳按在榻上抓了腰间的痒痒肉,顿时笑得直捂肚子。
看到这一幕,裘怫越发不敢进来了,扭头就真要跑,苏启芳却隔窗对守在廊下的绿柳和碧绦叫道:“快把她抓回来,莫教她跑着。”
裘怫只带了葛覃一个来,哪里拦得住柳枝和碧绦两个,不多时就被逼回了屋中,教苏启芳按着,脱了鞋袜硬是挠了一回脚底板,笑得满地打滚,头发都松了,衣裳也凌乱了,眼泪也出来了,才得苏启芳大发慈悲的放过了她。
这么一闹,苏启芳哪里还钻得了牛角尖,竟是连先前在烦恼些什么都忘了,亲手替姐妹仨整理了衣裳头发,然后从奁盒中取出三朵珠花来,给姐妹仨一人戴了一朵,笑道:“这真真是有求必应了,求一应三,你们谁都不落下,可记得改日得到我这儿来还愿,不然我可不依的。”
这话又逗得满屋子都是笑声,便在这时,忽有丫环来报信儿,说是安王妃派了两个婆子过来,正在宴息厅里和太夫人说话。
这必是为了艳山园的事来的,苏启芳顿时没了玩闹之心,忙带了姐妹仨去了宴息厅的隔间,屏息静气的听着。
正好寒暄已过,婆子话入正题,说起艳山园那日的事情,竟是十分歉意的道:“……已是查得明白,那洒油的之人原本要捉弄的并不是贵府上的姑娘,确是与我们府上郡王妃有些旧怨,因而迁怒了郡王妃的妹妹陆九姑娘,却不想误中副车,竟是连累了贵府上的姑娘,我们郡王妃十分过意不去,禀了王妃,特特的命我们来给贵府陪罪,便是贵府的压惊礼,王妃也说了,没有让贵府出的道理,都由我们府上负责。”
一边说着,一边就呈上了礼单。
太夫人扫了一眼礼单,见这礼厚而不珍,心下便已明白了几分。
旁边申氏却是按耐不住,一脸怒色的道:“却不知是哪路神仙,竟是连兰陵郡王妃也不怕的,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
她这话没说完,太夫人已是一记厉眼扫来,扫得申氏一阵心悸,那话头就顿住了。
安王府来的婆子笑道:“夫人都说了是一路神仙,哪里是我这个婆子能知晓的,夫人若是要追根究底,待我回了郡王妃,再与夫人传话来。”
申氏这才反应过来,连兰陵郡王妃都不怕的人家,又哪里是忠毅伯府得罪得起的,这不知道的,总比知道的好,安王府不告诉她们,也是为了她们好。她要是追根究底,才是妄负好意,不自量力。
小王氏也坐在一侧,却比申氏更明白些,那位陆九姑娘就是差点被她吓哭的那个,胆小怯懦,按说当时出了事,像这种性子姑娘定然是有多远离多远,不敢靠近的,偏她当时离得最近,现下看来,只怕多半是被人引过去的。然而是不是有人要算计她,却也未必。
安王府这婆子的话不尽不实的,依她看来,事实恐怕并非如此,洒油的人要算计的就是苏元芳,实在是苏元芳当时太招人眼了,而陆九姑娘却十有是被引过去准备背黑锅的。毕竟陆九姑娘的嫡姐就是安王妃的儿媳妇,就冲这个,事发后,安王妃也会保了陆九姑娘,所以最后唯一倒霉的只有忠毅伯府,哑巴吃黄莲,真正是有苦都说不出。
然而现在的情形却是安王妃保了陆九姑娘,也保了忠毅伯府,只有兰陵郡王妃往里头折了点面子,成了引发事端的由头,这就等于是安王妃自己吃了点亏,把这件事给圆过去了。
凭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