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氏又看向裘慎,裘慎连忙摆手,道:“我不要。”
于是这篮子桂花就被裘怫和裘怡各分去了一半,裘怫拿去做了糕点,足足蒸了一大笼,雍容院里每个人都分到几块。裘怡则做了十来个香囊,除了三姐妹各留了一个,剩下的全被她拿到容溪堂做人情了,凡是与她说得上话的女孩儿,都得了一个。
这事儿苏氏没跟太夫人说,一是因为桂花确实不值钱,来历再蹊跷,收了也就收了,没什么还不起的,二是因为她已经意识到,上回在太夫人那里,苏长英的话恐怕是哄着她的,不是有人要求苏长英办事,恐怕对方真是冲着她们母女来的,只是目下还看不出有什么恶意,因此她也只能隐而不发,且再看看,不想再让太夫人担忧操心。
而太夫人也没有察觉到雍容院的桂花事件,她现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苏启芳的亲事上,凡事都要做两手打算,万一申氏那边不成呢?所以重阳节的菊花斋宴,她打算去的孙女儿,苏启芳也算一个。当然,以苏启芳的身份,想进入那个圈子还不够资格,就算真有贵人看中了她,那也是做妾的命。
太夫人可没打算让自己喜欢的孙女儿去给人做妾,她的打算,无非是让哪位贵人夸上苏启芳一两句,将这个孙女儿的名声给打出去,一来也是给季家那边加点筹码,否则,就冲季家对季敏书宝贝的程度,看不中苏启苏是极有可能的;二来,万一季家事不成,只要苏启芳的名声打出去,自然会有门当户对的人家寻上门来,太夫人也可以再仔细寻摸寻摸。
所以中秋后的几日,太夫人就教人给苏启芳裁了一身新衣,配了饰物,又仔细叮咛她见了贵人要注意些什么忌讳。当然,这些也有苏元芳的一份儿,太夫人在面上,从来都做到一碗水端平,绝不厚此薄彼。
申氏回了一趟娘家,又跟季夫人一起往外家走了一趟,回来后,消息就在伯府里渐渐传开了,季家没有一口回绝,也没有答应,还是那句话,亲事要等季敏书明年下场之后再说。
其实明眼人都瞧得出来,季家分明是婉拒的意思,真要有那个心思,怎么着季大夫人也要找个机会相一相苏启芳,然后再说这句话,才算是全了双方的脸面。
太夫人自然心里不大高兴,觉得季家拒绝得太快,是看不上伯府还是看不起伯府?
申氏心里也不大痛快,更恐因这事不成而坏了自己亲生女儿的好事,少不得又往季家跑了两趟,到底季大夫人面薄,不好太不给这个表妹面子,终于松口答应见一见苏启芳,日子就订了在九月十五,正好是上香日,地方就约在了流香庵。
动作这么频繁,又没有刻意隐瞒,伯府里的下人们难免就有了议论,风声传到雍容院,裘怫倒是不大关心,只是听了那么一耳朵,还是云姨娘在跟裘怡说这季家怎么好,门风怎么清白,她就指着将来裘怡也能寻着像季家这样的人家,那就是烧了高香了。
反正,大致的意思,就是这季家真的相当不错,说得裘怫都有些心动了,当然,裘怫小小年纪,对嫁人什么的还没有什么概念,她心动,是因为云姨娘说季家是书香门第官宦世家,祖上八辈儿都是读书人,出过不少做官的,也有专心治学的,家中还建了一座藏书楼,据说有万卷之多,其中不乏孤本善本。
裘怫是对那些书心动了,她天性就是爱读书的,如今虽在容溪堂学着刺绣与厨工,但闲暇时间,仍是缩在屋中看书居多,只是裘一鸣留下的书,也不过就百来卷,其中还有一部分被裘慎收着,加上她生母留下来的书,她能看的都看遍了,看得懂的,自然懂,看不懂的,也无处问人去,只能憋在心里自己琢磨,若是嫁去季家,一则有更多的书看,二则那一门的读书人,也不愁没人请教。
可惜,那是苏启芳的缘份,不是她裘怫的,因此她也只想了想,就把这念头给抛开了,倒是由衷的期望苏启芳这缘份能成,这样以后沾着这位便宜大表姐的光,说不定她能从季家借些手抄本出来一览为快。
因存了这样的想头,裘怫少不得就对这桩事情更多了几分关注,只是她的身份,注定在伯府里不可能有多少消息来源,即使有,往往也是滞后的,与其费心去打听,还不如从裘怡嘴里套话来得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