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这边李修禹到书房听墨言汇报, 说是时机已定, 可以起兵。
李修禹沉吟了一下, 却问:“诚王那里可有异动?”
墨言道:“未曾传出消息。还在找寻贵妃。”
这两日,皇帝最初还封锁消息, 现下却怎么也封不住了。不是手腕问题,而是他不得不加大人力找寻贵妃,况且诚王与林震关系好, 又心悦贵妃, 自然会告诉林将军。这事是怎么都不可能瞒住的。
林震这一次可真是气的够呛。自家妹妹在宫里,皇帝都护不住,看样子他反他真是没错。
皇帝也是冤枉, 如果不是董如君和那密道, 贵妃是怎么都不可能被掳走的。说起来这又是李修禹的功劳,董如君压抑那么久,反弹虽厉害,但怎么会这样疯癫?自然是有人挑唆,有意无意说了些话给她听。
这女子要是疯起来, 比男子都可怕,更遑论董如君这样心肠的?她一进去, 事情便成了一半,侍卫们又被招了去, 劫走贵妃轻而易举。
要不是半道上杀出个诚王,他密道都不必损失。做些手脚伪装成其他痕迹,误导众人, 转移注意力,皇帝可能还要被拖一会儿才意识得过来。
姜成恩嗤笑:“起兵?就算你兵力够,有人服你吗?”
当年太子送走李修禹的时候,嘱咐身边的内卫,将一枚秘密军队的麒麟符打入他的腹腔,嘱咐他有朝一日定要起兵,光复大夏。
带他出逃的内侍在路途中死了,他被人抓起做奴隶使用,但他咬着牙一声不吭。九岁以前,他被太傅教导,体恤民众,仁德崇善。九岁那年,他看到强盗猖獗,村民愚昧,地主残暴,商人为富不仁,而他在这样的压抑环境下,几次三番徘徊生死边缘。
少年时期的经历让他的看法彻底改变:如果民众不体恤这个王朝,为何王朝要仁爱民众?如果民众本身就是刁民恶民,为何王朝要对他们仁慈以待?
天启的军队残暴不仁,他们最终还不是屈服在强权的淫威下?
强权能镇压所有不平。
因此李修禹道:“服不服,有什么所谓?”
姜成恩啧了一声:“算了,反正没指望你,等时机到了,我直接带走她就是。”
这个她是谁,显而易见。
李修禹掩住眼底的神色,对墨言道:“再等等。”
“当日吕焱在西南发展的信徒怎么样?现在安置在哪里?”
墨言道:“回公子,分了三批安置在各个地方。他们平日里都在活跃,宣扬对大夏的忠诚。少部分青壮年信众在接受训练,公子可去一观究竟。”
李修禹道:“我会让谋士编些宣扬天启劣迹的歌谣,你让余下的信众秘密散布在街坊邻里。”他沉吟了会儿:“近些年蒲州雪灾连连,地方官员换了一茬又一茬也没找到合适的办法抵制灾害。”
他敲击着折扇:“你让吕焱来见我,我交代他些事。”
墨言躬身退下了。
李修禹很快召集谋士,商议一番,为稳妥起见,他决定推迟半月出兵。
可是这样一来,贵妃被发现的风险提高了不少。又过了两日,李修禹要送阿染去他的别庄。
那别庄修在寺庙后,冠了朝中一位大臣的名头,极难发现。
谁会想到一个老臣院子里会藏了贵妃呢?那老臣和贵妃八竿子都打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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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的山间,伫立着一幢小庙。
暮色暗沉,星辰渐次亮起。
她道:“我想在屋顶上去。”
李修禹便搂住她的腰,到屋顶上坐着。有星子,明天不会下雨。
“你跟我说说你的事吧。”她道。
“你想听?”他偏头,“怎么忽然想听这些了?”
查探消息啊。不过听故事也没什么,反正无聊。
她眨眨眼:“你不愿意跟我说吗?”
每次都在装无辜。
李修禹道:“你亲我一下,我就跟你说。”
“你要我亲你啊?”她道,“你怎么这么骚?你当初不是这么骚的。”
阿染道:“你会医术?”
“不会。”他道。
“那你当初在给我乱开药吗?”
这话纯粹是在装了,他就不信她脑袋瓜转不过来。
“正经开药的人不是我。”真正要紧的时候,自然让真太医沈德潜上。毕竟那太医再神奇,也需要切脉的。
而平常病症,他让沈德潜把那些方子写下来,记在脑子里。自然就不存在时刻换身份的问题。
“你什么时候遇到的沈德潜?”
“……”
诸如此类,反正话还是被她套了个精光。随便找一个切口,千方百计把那话题往自己想要的方向圆,你拒绝了她第一次,她能来第二次。又对着你卖乖讨巧,又什么亏都不肯吃。
“你这张小嘴。”李修禹实在气不过,摁着她吻下去。
又是星星,又是晚上,难免有点过火,李修禹忽然捂着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