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迢气得要死,满脑子都是证明自己很行的想法,猝不及防,肚子叫了起来。
他很早就来了酒吧,一直没有吃东西。
应向沂短促地笑了声:“饿了?”
迟迢脸有些热:“还好。”
话音刚落,肚子又叫了两声。
迟迢:“……”
应向沂解开领带,随手装进裤兜里,站起身:“既然少爷不嫌弃,应该愿意赏个光,先让我喂饱你上面的嘴吧?”
迟迢被牵着走出一段距离,才回过味儿来,他那句话还有其他的意思。
不愧是吃这碗饭的,句句话都不离那方面。
太骚了。
他在迟琰和刚才那男人面前也这样说话的吗?
迟迢抿着唇,脸上的热气散了,一直过分活跃的心脏安分下来。
他抽出手,往旁边挪了挪。
应向沂挑了挑眉,突然绕到另一边,自然地牵起他的手:“抱歉,能喂饱少爷太高兴了,忘了要挡在你的外面。”
迟迢怔了下。
他原本靠近马路一侧,如今应向沂换了位置,把他护到了里面。
迟迢小的时候和妈妈逛街,总是走在里侧,后来妈妈去世了,再也没人仔细的护着他。
他鼻子有些酸,没心思在意应向沂话里的调侃意味,乖乖被牵着手。
附近靠近大学城,应向沂走的却是相反的方向。
今晚就把人拐回家,显然不切实际,他盘算着吃完饭压个马路,把迟迢送回家。因而走得越远越好,能多些相处时间。
华灯初上,已经九点多了。
初秋的烧烤还没有完全歇业,随处可见铺张开的塑料餐桌,烟熏火燎的气息涌进鼻腔,一派人间烟火气。
应向沂没问迟迢想吃什么,一直往前走。
迟迢饿得慌,闻着烧烤吞了吞口水:“就吃这个吧。”
应向沂瞥了一眼:“不干净,你吃了会拉肚子。”
迟迢有胃病,是妈妈去世那段时间得的,因为和出轨的爸爸吵架,又被小三后妈和私生子哥哥挤兑,没好好吃饭,落下了病根。
迟迢狐疑道:“你怎么知道我有胃病?”
应向沂握着他的手一僵:“因为我有胃病,吃油腻腥辣的总会肚子不舒服,所以才这样说的。”
“这样啊,胃病是挺难受的。”迟迢信以为真,故作老成地嘱咐,“你得好好调养,按时吃饭,对了,尤其得少喝酒。”
应向沂在酒吧当招待,免不了要喝酒。
迟迢估摸着,他这胃病应该就是这样落下的。
“不喝酒最好。”迟迢看着他牵着自己的手,小声嘀咕,“反正你已经被我包了,就别去酒吧陪人喝酒了。”
应向沂偏头凑过来:“我没听清楚,你刚才说什么?”
迟迢捏紧了他的手:“没什么,我说饿了,我们去吃什么?”
已经说出来的话,就算吞回去,还是会再说出来的。
应向沂很有耐心,不介意他的犹豫不决:“到了,进来吧。”
是一家瓦罐汤店。
这种店店面都很小,在大学城附近有很多,迟迢不喜欢一个人出去逛,平时不是吃食堂就是回家点外卖,很少在外面的店里吃饭,也没来过这种汤店。
店里已经在准备打烊了,生意很好,剩的汤种类不多。
应向沂思考着迟迢的口味,点了几种,不巧,都卖光了。
店主歉意一笑,把剩的三罐汤都拿出来了:“只剩下这几种了。”
迟迢饿得不行,应向沂也没办法再带他去别的店,只好都要了。
“委屈少爷了,简单吃点垫垫肚子,等下再带你去吃其他的。”
应向沂是真的觉得委屈他,一贯从容的脸上都带了点心疼。
迟迢捏着勺子,哭笑不得:“我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委屈不委屈的。”
他在吃食方面没有富家少爷的骄矜,米饭就着小咸菜也吃的下去。
应向沂把三罐汤都摆在自己面前,迟迢不喜欢吃花生和姜,偏偏剩的三种汤里都有花生。
他挑了个姜味最轻的汤,将为数不多的花生和姜片都挑出来,才推到迟迢面前:“喝吧。”
迟迢饿了,接过来就喝了,眼睛一亮:“好喝!”
他很少吃这种店,没想到汤的味道出乎意料的不错。
应向沂笑笑:“我煲的汤也很好喝,比这个好喝,等以后给你做。”
迟迢低头喝汤,没有搭话。
汤水不撑人,迟迢吃了一小碗米饭,喝了两罐多的汤。
巴掌大的瓦罐,不算多。
晚上吃太多不好,应向沂没有勉强,把纸巾递给他:“擦擦嘴,我去结账。”
迟迢揉揉肚子:“我来吧。”
应向沂赚钱不容易,让对方请吃饭,他有些过意不去。
应向沂笑笑:“少爷刚给我发了工资,还怕我没钱吗?”
迟迢想起那张存了自己全部身家的银行卡,脸都绿了。
他发现了一件比包养应向沂更可怕的事情:他没钱了。
迟迢十八岁后就继承了妈妈留下来的股份,每年公司都会把分红打到卡里,他的父亲也自然而然没有再给过他生活费。
今年公司的分红已经打过了,都在应向沂兜里的银行卡上。
迟迢现在除了手机支付软件上的钱,可以说是身无分文。
趁他出神的工夫,应向沂已经结了账。
他们包圆了剩下的瓦罐汤,店主特地少收了钱,还送了他们两盒热的豆奶。
应向沂看了看时间,快十点了。
差不多该送迟迢回家了。
晚上风大,迟迢的卫衣有些单薄,应向沂没牵他,把豆奶塞进他手里:“拿着暖手。”
迟迢觉得自己像是被呵护的女孩子,一阵无语:“你接下来是不是该脱了外套披在我身上了?”
应向沂莞尔:“如果少爷愿意穿的话。”
他考虑过,但猜到迟迢不会答应,没有把西装外套脱下来。
“你别少爷少爷的叫我了。”迟迢捧着热豆奶,装模作样地问,“你是不是该跟我介绍一下自己?”
虽然资料上都有,但他想听应向沂亲口说。
应向沂笑了下:“是我的疏忽,我叫应向沂,男,一十八岁,身高186,体重……另外,我身心健康,尺寸超出正常水平,体检报告和尺寸会在正式上岗时一起展示的。”
“……”
这也太详细了,是做招待的职业要求吗?
迟迢臊得慌,把豆奶贴在脸上,含糊地应了声:“你住哪里?”
他在学校附近租的房子,马上就到了,出于私人领域的考虑,迟迢不太愿意将地址告诉别人。
应向沂斟酌了下,如实道:“住在酒吧里。”
他来a市就是为了迟迢,应家在这里有房产,但距离大学城太远了,他平时一直住在酒吧里。
“酒吧?”迟迢脚步一顿,“和其他……一起?是酒吧的要求吗?”
他脑补出了所有招待一起住在宿舍的画面。
应向沂的办公室装修得很不错,休息室所有东西一应俱全,堪比单身公寓。
他沉默了下,道:“不是酒吧的要求,但是住在酒吧里省钱。”
不算说谎,确实省了租房的钱。
这话落到迟迢的耳朵里,就成了他没钱租房,只能住在酒吧里接客的意思。
“迢迢住哪里,我送你回家好不好?”
迟迢捏紧了豆奶:“你怎么这样叫我?”
应向沂观察着他的脸色,见他没有不悦,笑笑:“你不让我叫少爷,我也不好直呼大名,我比你年纪大,总不能叫你迟哥吧?”
迟迢无言以对,但叠字的称呼实在幼稚,他有些接受无能。
应向沂咂摸了下:“你倒是可以叫我应哥。”
迟迢:“……”
“晚上风大,你穿的太少,容易着凉。”应向沂捋了把他的脖颈,滚烫的掌心贴在微凉的后颈,“再不回家,我真得脱下外套来给你穿了。”
后颈一热,迟迢一个激灵,没控制住,把豆奶捏爆了。
温热的豆奶洒了一手,连卫衣都没幸免,淅淅沥沥的。
应向沂也被眼前的情况弄的措手不及,反应过来后立马把他手里的豆奶丢进垃圾桶,打趣道:“想我脱直说就是了,不用把自己的衣服弄湿。”
迟迢:“……”
两个人身上都没有纸巾,手上和衣服上都是黏糊糊的豆奶,浓郁的香甜气息让迟迢心烦意乱。
应向沂作势要脱下外套,迟迢看了眼他单薄的衬衫,连忙阻止:“不用脱,前面就是我住的地方了。”
万一冻感冒了,又是他的责任了。
应向沂停下手,从善如流:“快带路吧。”
迟迢怕他误会自己嫌弃他,说不出拒绝的话,只能指了指住的小区。
应向沂当然知道他住的地址,搭着他的肩膀,带着人快速进了小区。
到楼下的时候,应向沂很有分寸地停下:“上去吧,等你到家了,我再走。”
迟迢点了点头,小跑进了单元楼。
应向沂拿着剩下的一盒豆奶,默默在心里数着数,等待三楼灯亮。
一、一、三……砰。
窗口的灯光没有亮起来,单元楼的门却开了。
带着甜蜜豆奶味儿的青年跑到他面前:“我家里的次卧还空着,月租不高,一个月几百块,你想不想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