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凡这一刻的气焰空前高涨,额头上的冷汗早就随风消散,只有看向秦清曼的目光充满了挑衅。
她这次学乖了,不再扯其他,就抓着秦清曼不放。
任何事都只在秦清曼的身上做文章。
“你放=屁!”人群里,秦建军终于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他是当初的当事人,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秦清曼的能力与本事。
“哟,说不出秦清曼的本事就骂人,这就是你们靠山屯的本事?”韦凡离秦建军近,立刻就认出了秦建军,朱红霞是他们石头屯的人,她对秦建军不陌生。
“事情当然是真事,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秦建军快被韦凡气死了。
“对啊,我不知道,不仅我不知道,在场除了你们靠山屯的人,其他人也都不知道秦清曼的本事,我们这不是准备听你们说说秦清曼的本事吗,怎么不说?”
韦凡视线嚣张地在秦清曼与秦建军之间打转。
“咳,要我说,群众们既然有质疑,要不,秦清曼同志就向大家解释一下,也算是服众。”周经国眼见事情发展到现在,知道机会来了,立刻用手肘撞了一下身边的江元魁,江元魁立刻知机的开口。
江元魁是公社干部,他开口的分量就非常大了。
这下,人群里的议论声就更大,很多人看向秦清曼跟靠山屯人的目光也就越来越不同。
“安国同志,要是秦清曼同志真有什么能力与功绩就趁此机会当众说出来,也算是平息群众的猜测。”方明杰也不知道秦清曼具体有什么功绩。
他们选秦清曼是按照村、屯的投票比列选择的。
说实话,他当公社社长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能在集体投票中得到满额的票数,光看票数,秦清曼的投票情况确实有点异常。
不怪被人质疑。
质疑如果是合理的,作为公社干部,他们就不能不理,一定要给群众们一个交代。
郑安国为难地看着方明杰。
不是他不想回答方明杰的话,而是事情牵扯到军方,他根本就做不了主。
“要说秦清曼同志的功绩,我倒是知道一点。”作为副县长的何建白主动开口。
“何同志,你知道?”郑安国诧异地看向何建白,难道秦清曼救人的事县里知道了,如果县里知道,是不是就能说出来?
何建白还真知道一点,说道:“我听县公安局的方鲁局长说过,秦清曼同志去年在白城火车站救了一个知青,同时抓到两个人=贩子。”
郑安国听何建白开口就知道不是一件事。
“还有这事,确实是功绩,只要有人能作证,就能成为秦清曼同志的突出能力事件。”方明杰听说何建白这么一说松了一口气。
总算没有弄虚作假。
郑安国心思一转,也说道:“要说救人,那秦清曼同志可不仅只有这一件。”
“哦,还有什么,你快说?”何建白跟方明杰同时目光灼灼地看着郑安国,公社五个妇女主任候选人,他们还真就看好秦清曼,也希望秦清曼能服众成为公社干部。
“方明杰同志,你忘记去年红旗镇发生的事了?”郑安国看向方明杰。
方明杰立刻明白,“吴远明。”
“对,红旗农场的场长有问题,一家人都被抓到了劳改农场,要不是如此,农场也不会在今年年初就换了新场长。”郑安国越说越得意。
这些事都跟秦清曼有关,说起来都算秦清曼的功绩。
“那这就好办了,一会咱们把这些事说出来给秦清曼同志证明。”何建白是彻底放心下来,有这么两件事,足够让百姓们产生信服。
“行,就这么办,不过咱们先等一等,再看看还有谁跳出来。”郑安国不打算马上就帮秦清曼出头,他得看看公社里还有谁是周经国隐藏起来的后手。
“那行,再等等。”
何建白跟方明杰都不想周经国这个搞革委的独大,也都支持郑安国的决定。
他们这边刚商量好,秦清曼也被众人架在火上烤。
江元魁出面也就意味着周经国一方要彻底反扑了。
韦凡学乖了,学会看周经国的脸色,也聪明地领会到周经国不想秦清曼进入公社当干部,她立刻抓着早就看好的把柄盯着秦建军说道:“你小子姓秦吧。”
秦建军原本就认识韦凡,见韦凡盯着自己发难,他就知道自己可能给秦清曼招了麻烦。
但众目睽睽下还真不能不回答韦凡的话,只能硬着头皮回答道:“对,我姓秦。”
韦凡不怀好意地把视线集中在了秦清曼的身上。
此时的秦清曼还是一副平静的样子,韦凡特别看不惯这样的秦清曼,好似他们都是小丑,秦清曼在看着小丑表演一样。
“秦清曼同志,你能告诉我这个姓秦的小子跟你是什么关系吗?你们都姓秦,要说不是一家人都没人姓,毕竟靠山屯可没几家姓秦的。”韦凡把矛头对准了秦清曼。
秦清曼看着韦凡眼里的得意,又看了一眼低垂下头的秦建军。
不管她跟秦家关系如何,此时是在靠山屯外,秦清曼必定是要维护秦建军的,毕竟秦建军刚刚也是为了维护自己才开的口。
所以她很平静地说道:“他叫秦建军,是我堂弟。”
“哇——”
随着秦清曼这句话,人群里响起一片哇声,大家顿时对秦清曼的个人能力更是怀疑。
“哇什么哇,我可不是秦清曼同志的亲戚,我叫郑美琴,是靠山屯的人,早就嫁到红旗农场,我就能证明秦清曼同志是个有本事的人。”
郑美琴见不得一群人为难秦清曼,主动站出来维护秦清曼。
“对,我也不姓秦,我是靠山屯的人,我就是觉得清曼丫头好有能力,怎么,还不允许我们投票有能力的人?”桂英婶子也看不惯韦凡的小人样,站出来为秦清曼出头。
“那你们说说你们为什么全部都给秦清曼投票,她秦清曼凭什么能得到整个靠山屯的全票?”江元魁突然插嘴问了一句。
“因为……”
桂英婶子跟郑美琴气得脸都红了。
没有命令,她们还真不能说出大年初一晚上的事。
“因为什么?”韦凡站在江元魁的身边趾高气昂,她终于看到打倒秦清曼的曙光,心情也变好,“你们一个个给秦清曼作证的都是靠山屯的人,但你们却又说不出因为什么,我就想问问,是因为秦清曼那个有权势的男人吗?”
“不是!”
“你这人怎么这么恶毒,为什么如此见不得别人好,我们投票给秦清曼就是因为秦清曼本人值得我们投票,可不是因为她嫁了个什么人。”不少靠山屯的人都怒气冲冲发言。
“你们说那么多都证明不了你们投票跟秦清曼嫁的男人无关,群众们确实有理由怀疑你们给秦清曼投全票是因为秦清曼所嫁男人的背景?”江元魁是公社民兵队长,逻辑能力比韦凡强。
问的话也能问在点子上。
“因为事情是机密,我们不能说!”
靠山屯的人一再被逼问,顿时怒了,有人终于忍不住怒吼出了这么一句。
“机密!”
现场因为机密两个字陷入了安静。
江元魁疑惑了,他们之前可是经过内部了解的,靠山屯还真没什么机密,此时靠山屯的人拿机密说事是不是因为被逼词穷了。
想了想,江元魁问道:“什么机密?真的是机密还是因为你们说不出秦清曼同志的个人能力就拿机密来堵大家质疑的嘴,要知道机密这事可是不能乱说的,要是没有机密,那就是违法。”
“当然是机密,我们敢说就敢承担责任。”
靠山屯人一点都不怕事,他们是最实诚的人,要不然,怎么可能一直遵守xxx师部的保密条例。
江元魁看着信誓旦旦的靠山屯人,心中也有一刹那的犹豫。
如果事情真牵扯到机密也不是不可能,毕竟秦清曼嫁的男人不仅是军人,还是军中权力不小的首长,再说了,靠山屯离xxx师部那么近,要是真是机密,他这么追问,是不是有点不好。
这一刻的江元魁心中有点打鼓。
周经国这个老狐狸内心也犹豫起来,别看他是公社革委会的人,这里离边境近,军方权力比他们地方高多了,这也是他之前知道秦清曼嫁的男人是xxx师部的军人选择暂避锋芒的原因。
他们革委会能给人乱扣帽子,驻守边境的军人也能用同样的理由抓人。
甚至因为军队职权问题,有枪毙人的优先权。
周经国有点害怕了,特别是看着秦清曼那一直平静的脸庞,他心中的忐忑也多了几分,他不想为难秦清曼了,要是没为难住人,今后日子不好过的可就是他。
就在周经国打算让江元魁退步息事宁人时,人群里突然响起一道响亮的声音,“我能证明,靠山屯没什么机密事,秦清曼也没什么能力!”
这话一出,石破天惊。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了过去,说话之人是个年轻的媳妇。
看年纪,也就比秦清曼大个五、六岁。
“哟,这不是上一届公社妇女主任郑桂花同志的儿媳妇钟爱芹吗?你不是跟你家男人都在镇上住,户口跟人都不是我们靠山屯的,你咋还能比我们靠山屯人更知道靠山屯的事。”
最先认出钟爱芹的人是阿云婶子。
阿云婶子不仅损了钟爱芹一顿,还字句很重地点出上一届公社妇女主任的名头。
如此一来,大家不仅知道钟爱芹的底细,也猜到对方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插一手。
秦清曼原本是打算自己对付眼前这一切的,没想到靠山屯的人这么团结,她都还没说上几句话,大家就争先恐后地维护她。
说起来,被人维护可真让人暖心。
钟爱芹对于自家婆婆没能继续连任公社妇女主任这一职位是有很大意见的,早前知道婆婆不能连任时,她就在镇上散布了不少秦清曼的怪话。
此时见那么多人都斗不过秦清曼,她就忍不住自己站出了头。
钟爱芹被阿云婶子怼了也没学乖,脸红着大声说道:“我跟我男人户口不在靠山屯又怎么了,我家男人的亲人可都是靠山屯的人,靠山屯有事没事我婆婆不清楚吗?”
“你婆婆还真不清楚。”
回答钟爱芹的不是阿云婶子,而是钟爱芹的公公徐高明。
靠山屯是个杂姓屯,屯里姓什么的都有。
“爹。”钟爱芹没想到再次反驳自己的人是自家公公,脸色更加的红,视线也在人群里不停地寻找着,她刚刚还看到婆婆的人影。
徐高明非常不满儿媳胳膊往外拐,话语也说得重,“你们户口迁到镇上,一年都回不来一次靠山屯,你们那里知道我们靠山屯发生的事,就说今年,因为公社干部大选的事,你婆婆跟你们一家人都没回靠山屯,几个月都没回过靠山屯,你们现在有什么资格议论靠山屯的事。”
“老头子,话不能这么说,怎么说我跟你也是夫妻。”郑桂花没想过这时候出头,但没想到自家男人话当众说得这么难听,不得不出面。
徐高明看了一眼郑桂花,“你是我徐高明的妻子,但却不再是靠山屯的人,自从你知道今年公社大选你不能连任就已经把户口在年前迁到公社,你连我们靠山屯投票的资格都没有,现在又有什么资格说了解靠山屯的话。”
他跟郑桂花早就因为长久的两地分居没了夫妻感情,如果郑桂花今天没掺和大选的事,两人就这么过下去。
现在郑桂花既然要背叛靠山屯,那就别怪他不念夫妻情分。
徐高明打算跟郑桂花离婚。
郑桂花也听懂了徐高明话语里的绝情意思,她没想到为了一个外人,夫妻几十年的情分断了。
现场的发展让人很唏嘘。
秦清曼也没想到靠山屯的人是真的全心全意维护本屯的人,宁可离婚也要维护。
郑安国跟钱襄阳看到郑桂花的背叛就知道周经国为什么能提前部署针对他们,因为出了内鬼,他们倒不至于会逼徐高明离婚,但对郑桂花确实没了好感。
郑桂花不能连任公社妇女主任一职又不是不能在公社工作,原本出于补偿心理,他们打算给郑桂花安排个更适合的位置,现在看来,算了。
反正别人也不领情。
现场无数人的内心不平静,反而没人再说话,而是都静静地看着公社大门前,这种时候,韦凡是最不安的,也是最紧张的。
算计来算计去,好像都没算计到秦清曼。
“你……”韦凡看着秦清曼忍不住再次开口。
秦清曼不打算再等,既然看清楚了公社的势力分布,她直接出击了,“韦凡同志,你口口声声给我跟我丈夫卫凌同志扣帽子,不过是你的猜测,我就问你一句,如果证明你的话是错误,你承担责任吗?”
韦凡:……她哪里承担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