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曼,擦擦脸。”
他之前抹在秦清曼脸上的面粉有点干了。
正在捞面条的秦清曼可空不出手。
“楚楚烧东屋的炕去了。”卫凌及时解决秦清曼的难题。
秦清曼看了一眼卫凌手里的毛巾,脸有点红,但最终还是把脸仰了起来,嘀咕道:“你就是故意的。”
“嗯。”卫凌大方承认自己的有意。
一碗面条量少而精,三人舍不得几口吃完,细嚼慢咽品了五六分钟才放下碗。
不仅是楚楚珍惜地把碗里的面汤喝干,秦清曼与卫凌也如此。
粮食紧缺,生活在这个时代的人都习惯了珍惜。
“姐,面条太好吃了。”楚楚回忆着面条的美味忍不住夸赞起秦清曼。
以前他们家也吃过面条,但最多就放点酸菜,萝卜,味道跟今天比起来那可真是天壤之别。
秦清曼对面条的口感、味道也非常满意,大方地承诺道:“明天早饭咱家也吃面条。”反正准备的都是面食,不管是辛苦点做成面条,还是蒸慢头,都没什么区别。
“太好了。”楚楚最先鼓起掌来。
卫凌的神情也很愉悦。
吃饱喝足,几人围坐火炉旁烤火。
秦清曼跟卫凌说起头天晚上家里遭贼的事,也说了大队对几个贼人的处罚。
卫凌耐心听完没有插言。
“阿凌,你觉得我同意这样的处罚,对还是不对?”秦清曼问卫凌这话其实主要想问妇女主任职位的事。
“能者居之,这算不上”贿赂’,反正都是民主选举,你能不能选上还得看你在大队的威信度。&ot;卫凌听出郑安国他们要换妇女主任的原因,一个没本事的人待在这样的位置上只能是拖累。
换了也好。
但他也知道郑安国他们推选秦清曼竞选跟自己也有一定的关系。
不过这只是前提,主要还是看秦清曼本人,要是没本事,就算再扶也扶不起,如果秦清曼本身条件符合选举,参选完全符合政策。
秦清曼听了卫凌的话就知道这事不会给卫凌造成麻烦。
“对了,院子里的坑?”秦清景好奇那个坑是怎么出现的,除了现在这个坑,院里还有没有其他相似的坑。
卫凌也才想起自己忘记跟秦清曼姐弟交代坑的事。
“院里没有多余的坑了,就那么一个,肉必须冻在室外才不会坏,那天晚上我发现有人来试探偷肉,时间有限,我就在院里挖了这么个坑,原本是要跟你们说的,结果第二天走得急就忘了。”
他其实也不是真忘了。
那坑他是按照兵法书上挖的机关坑,秦清曼与楚楚两人就算是在上面全力蹦跳都不会塌,但像秦建铭他们这几个做贼的不行,做贼之人脚下的着力点不同,只要碰到机关,立马能被翻进去,所以他也就跟秦家姐弟凉提醒。
毕竟那天晚上他已经用冰凌警告了刘三棍子几人。
没想到这几人在自己走后还敢来,他提前预留的机关起了作用。
秦清曼担心那坑洞伤了自己人,如果哪天自己不在家,楚楚要是掉了进去该怎么办。
自从坑洞出现,她跟楚楚路过坑道旁边都有点胆战心惊。
“坑道是有机关的,平时不管在上面怎么活动都不会有影响,一会我去把坑道复原,我相信这条坑道抓过贼,以后不会再有人敢来冒险了。&ot;卫凌的杀鸡做猴比任何言语都实用。
“坑填了吧,刘三棍子他们被抓后,屯里绝对没人再敢来咱家院子冒险,因为谁也不敢保证咱家院子其他地方没有坑。”秦清曼同意卫凌把坑道回填。
“嗯。”吃饱喝足,卫凌干脆提着铁锹出门干活。
“阿凌,把棉衣穿上。”秦清曼抱着卫凌的棉衣追了出去。
“不用,干活还得出汗。”卫凌有武艺傍身,还真不在乎这点严寒,反而是让秦清曼赶紧回屋,此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下着雪,更冷。
“我去给你烧水。”
秦清曼想了想转身回屋。
卫凌干了重体力活肯定要出汗,出汗就得洗澡才行,不然容易感冒。
“清曼,我带了衣服来。”
卫凌及时叮嘱了秦清曼一声。
他带了家当来,可以不用穿过世老丈人的衣服了。
“嗯。”压在秦清曼喉咙的回应声远远传来。
卫凌嘴角上扬的幅度越来越高,干活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在普通人眼里硬得像石头的冻土层对于他来说根本就没有难度,半个小时的功夫就把坑全部填平。
用脚踏踏实实在上面踩一遍后卫凌才停手。
刚翻出来的地面有点乱糟糟,但他不打算收拾。
这天上下着大雪,雪量还不小,估计明天不仅地面恢复平整,还得铲雪才能出行。
卫凌再次回到屋里,楚楚已经去睡了。
小孩习惯了早睡,坚持到这会已经眼皮打架,秦清曼看见就赶紧让小孩先去睡。
上炕之前,楚楚再三要秦清曼保证自己第二天睁眼能看到卫凌。
秦清曼被小孩弄得哭笑不得。
上次楚楚醒来就看到一旁的卫凌还跟自己发了好一通脾气,今天倒好,居然主动要求第二天醒来就要看到卫凌,看来几次的见面卫凌在小孩的心目中已经占据了非常重要的位置。
即将要跟卫凌领证结婚的秦清曼也没吃醋,答应且保证楚楚醒来一定能见到卫凌。
小孩这才揉着眼睛满意地上炕睡觉。
就在卫凌在屋外忙活的时候,秦清曼一直在烧水,大冬天的,洗个热水澡不容易,需要的热水也多,不仅两个暖壶装满了开水,炉子上大肚提壶里的水也马上要开了。
“阿凌,天冷,你就在炉子旁洗,洗完赶紧回房睡觉。”
秦清曼向卫凌交代完这话就打算回房。
“清曼。”卫凌却叫住了秦清曼。
第一次给男人烧洗澡水的秦清曼脸色有点红,听到卫凌的叫唤看了过去,然后就看到洗了手的卫凌从带来的包里拿出一大摞东西,最上面的是一张盖着公章的结婚申请。
看到上面那殷红的章印,秦清曼才觉得真实。
她就要成为卫凌的妻子了。
合法妻子。
“清曼,这是结婚申请批复,这是我的户口本,这是粮油关系,津贴,粮票,油票,布票……”就在秦清曼内心激动时,卫凌一样一样把东西都往她手里放。
等他放完,秦清曼怀里都快抱不下。
卫凌不仅把自己的家当都塞给了她,还把在部队里获过的奖章、奖牌也都放进了秦清曼的怀里。
秦清曼震惊又愣神。
卫凌居然选择了婚前上交家当。
“原本回去第二天我就想把这些东西都交给你,但我进山出任务了。”卫凌的语气还有点遗憾。
遗憾晚了几天这些东西才到秦清曼的手上。
看着这样的卫凌,秦清曼突然就笑了起来。
她想起后世网络上一句经典的话语。
如果一个男人愿意把所有家当都给你,那证明这个男人很爱你,爱到你比他的那些家当更重要。
“清曼,我在这里没有房子,师部还在建设,有宿舍,没有单独的房子,你如果愿意,我去申请一间宿舍,我们带着楚楚一起住在师部,你要是不习惯师部的生活,明年开春,我们挑个地方自己建房子。&ot;卫凌已经想好了婚后的生活该怎么过。
秦清曼抱紧怀里的东西,说出自己的意见,&ot;明年我们在这栋房子旁边再修一栋木屋。&ot;
她知道卫凌作为男人肯定有着自己的尊严,不可能长期跟她生活在秦家,而且为了堵屯里有些人的口,婚后的他们也必定不能生活在秦家。
秦家必须留给楚楚。
卫凌见秦清曼理解了自己的意思,心情非常好,在秦家旁边新修一栋房子,确实是最好的选择,两家挨在一起,也更方便照顾楚楚。
“你快洗洗,一会水凉了。”
秦清曼见事情都说完,抱着卫凌的家当转身就回房。
卫凌一直看着秦清曼的背影。
临进西屋前,秦清曼才羞涩地留下一句细弱蚊蝇的话,“明天去县里领证。”
&ot;嗯!&ot;卫凌一直等的就是这句话,此时得了准信,神色立刻飞扬起来,偷偷紧握的拳头也放开。
关上西屋的门,秦清曼的脸早就通红一片。
她没想到刚刚那句话居然是她说出口的。
放下怀里卫凌的家当,秦清曼捂着脸倒在了宽大的炕床上。
炕早就烧了火,此时温度刚刚好,就算她只穿毛衣躺在上面也不冷。
踢掉脚上的鞋,秦清曼抱着被子在床上翻滚。
她害羞了。
屋外,厅堂里,卫凌能听到西屋秦清曼传来的小动静,心花怒放间,他赶紧脱了衣服洗澡。
洗澡水可是媳妇烧的,不能辜负媳妇的美意。
昨天晚上才泡过温泉,卫凌身上不脏,几分钟后就清洗干净,穿上军绿色的衬衣,一点都不冷的他抱着澡盆出门倒水,顺便把澡盆清洗干净。
这时候的条件非常有限,不可能一人一个澡盆。
家里的澡盆都是一家人共用,所以每次洗完澡后都要仔细把澡盆清洗干净。
清洗好澡盆,卫凌又把换下来的里衣搓洗干净搭在椅子上烘烤,做完这一切,他把炉火压住,才回了东屋。
炕上,秦清曼早就给他铺好了铺。
铺面看着很陈旧,但卫凌知道它们干干净净。
给睡得呼呼的楚楚掖了掖被子,卫凌上了炕,平躺着,只要想到明天就要去县域领证,他的内心就一片火热,火热到有点睡不着。
睡不着的人忍不住想起了不远处的秦清曼。
卫凌因为激动睡不着,秦清曼也一样。
只要一想到就要把自己交给一个男人,她内心又期待又紧张,更多的是迷茫,她不知道自己这个决定是否正确,她也不知道婚后的生活会怎样。
想着一些有的没的,秦清曼久久睡不着。
最后她在内心深处问自己,后悔吗,后悔答应卫凌的求婚吗?
秦清曼非常认真想了这个问题,她发现她不后悔。
虽然她对未来的婚姻生活有疑虑,但她却从来没有后悔遇到卫凌,如果不后悔,那么何必为还没开始的婚姻生活担忧,她是新女性,又不是那种离了男人活不下去的人,婚后要是真过得不开心,大不了离了单过。
有了这样的底气,秦清曼心安了。
心安后的她睡了过去。
隔壁房间的卫凌也因为秦清曼的睡着心情平静下来,然后听着秦清曼微微的呼吸声,他也睡了过去。
第二天不管是秦清曼还是卫凌都起晚了。
这是昨天晚上多思的后遗症。
楚楚一觉醒来看到卫凌,别提多兴奋了,开心得差点想伸手摸摸眼前的卫凌是真是假。
卫凌在楚楚刚动的时候就醒了过来,“楚楚,早。”
“姐夫!”楚楚开心得就像只百灵鸟,无比的雀跃。
卫凌脸上也带上了一点笑意,“今天去县城,楚楚喜欢什么就说,我给你买。”他跟秦清曼去县城不仅要领结婚证,还要买些结婚用品。
“去县城?”楚楚脑袋晕乎乎的,他长这么大还没去过县城。
“对,去县城,我们开车去。”卫凌昨天离开师部前就申请了用车。
他是团级,有资格申请吉普车的使用权。
“太好了,我们不仅要去县城,还能开车去。”楚楚得了这样的消息躺不住了,爬起身一溜烟就跑向西屋,他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秦清曼。
秦清曼没想到卫凌办事这么靠谱,她还头疼这大雪封山的时节怎么进县城。
心中有了期盼,一家人起床后就各自分工劳作。
下了一夜的大雪,屋外早就积了厚厚的积雪,卫凌带着楚楚去铲雪,秦清曼在家喂鹅,做早饭。
屯里的人家也在这个早上都行动起来,他们不仅清扫家里的积雪,也扫路面上的。
犯了事的刘三棍子几人也在干活的队伍里。
时间一晃而过。
吃完早饭,秦家院门外响起了清脆的喇叭声,是师部的吉普车到了,开车的是小石。
早就准备齐全的卫凌几人带上相应证件出了门,然后在乡亲们羡慕的目光中上了车。
靠山屯不大,来个外人都很打眼,别说是一辆吉普车。
从吉普车进屯开始,家家户户都有人关注着。
“清曼,这是小石。”卫凌介绍完开车的战士,又对小石说道:“小石,这是秦清曼与秦云楚同态。
小石是个刚二十出头的小伙子,有点腼腆,听到卫凌的介绍,赶紧叫人,“嫂子好,小秦同志好。&ot;
“你好,小石。”秦清曼大大方方接受了小石的称呼。
透过后视镜,小石并没有看清奏清曼的长相,主要是天冷,每个人都包裹得很严实,帽子,围巾,一样不少,他要能从这么多装备中看清楚秦清曼的长相才出了鬼。
但他印象特别深刻的是秦清曼的声音。
清脆,温柔,很好听。
就在秦清曼与卫凌去县城领证的时候,一辆长长的火车也从沈阳出发开往他们这座边境城市。
车上,黄婉清好奇地看着窗外。
好一片洁白无瑕的冰雪世界,据说她下车的城市比这里的冰雪还要厚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