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面上一片平静,真要理解,却能看出那明晃晃的、故意又直白的暗示。
没有那么巧的巧合。
只有有心的设计。
一边唱歌还能一边撩人,真的……没谁了。
温听萝拿了个杯子倒了点鸡尾酒喝,压了压慌乱的心神。
符戈离她不远,轻易地便窜到了她身旁。
由于包厢里太吵,他凑近她耳朵问:“怎么样小菠萝,洄哥唱得好听不?”
温听萝:“好听。”
符戈继续和她侃:“不是我和你吹啊,只要听洄哥唱过,肯定都会爱上。就是吧,他小气的很,想听他唱歌那可不是件容易的事,今天要不是你说想听,大家都在起哄,他才不会赏这个脸。”
温听萝不敢担这个大功,推脱道:“是大家的功劳,气氛好嘛。”
符戈笑了下,没有执拗地跟她争这个。
温听萝想起一个事,她佯装不经意地说:“不知道季清洄的生日过了没有呀?好像没有听你们提过?”
符戈眼睛在看季清洄,随口答说:“他生日啊,在暑假,六月份的,二十号吧好像?不过不跟我们过,一到生日就没影,不用管他。”
温听萝没听明白:“一到生日就没影?”
“对,应该是和家里人一起过吧。”
原来是这样。
她听他说过,他爸爸妈妈都在国外,所以他生日都会飞去国外过吗?
温听萝把六月二十日这个日期默默地在心里过了两遍。
他们说话间,季清洄已经唱完了,他把麦递给旁边的人,朝他们走来,蛮横地强行挤进他们中间,一手勾上符戈的脖子:“聊什么呢?说来听听。”
他看向符戈,一双狭长的凤眼危险地眯起,动作使劲儿。
符戈哎哟了声,迅速从他手下逃走:“没什么!随便聊聊!”
他跑掉了,只剩温听萝。
温听萝不知道他和符戈之间的暗流涌动,也不知道符戈怎么突然跑了。她有点莫名,不过刚刚偷偷打听他生日的事儿,她并不打算让他知道,于是便转移话题开始夸他:“我们在说你唱得好好听。”
这小姑娘,一双眼睛看着人的时候,里面像是涌动着最清澈甘冽的泉水。还是活水,不停流动,鲜活灵动。
季清洄勾了下唇,“你觉得好听?”
“好听呀。”温听萝不知道他在质疑什么,对自己这么没有自信吗?
“还想听什么?点个歌,我心情好的话可以满足你。”
温听萝想起刚才符戈说的话。
——听他唱歌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他不常唱。
可眼下,他却是将点歌的机会亲手奉到她面前。
温听萝眼神飘忽了下,迟疑地问:“那、你现在心情好吗?”
他唇角的弧度压深,“不太好。”
温听萝:“?”
季清洄控制不住地笑出声来。
旁边有人注意到这里,来问说:“笑什么呢洄哥?”
被季清洄赶走。
他很满意,在他的调教下,她现在已经能够一针见血地找出关键了。
温听萝没好气地转过头去,没再理他。她很快就喝完了杯里的鸡尾酒,准备再倒一杯。
季清洄调侃:“温同学酒量不错。”
温听萝觉得还好,因为这个度数很低,她觉得还挺好喝的,不醉人。
但没想到,季清洄的这个调侃没能维持太久。
温听萝陆陆续续喝了几杯,都没有什么感觉,胆子也就渐渐大起来,又倒了一点点别的酒喝,却不知喝了哪一种酒,没多会儿脸就红了。
季清洄转头在和符戈他们说什么,不过两分钟的功夫,再转回来的时候就对上了她迷蒙的眼神,以及红透的双颊。
季清洄:“?”
他气笑了,扶住坐不稳的她,“你都干什么了?嗯?”
温听萝以前没喝过酒,她今天头回测试酒量。那几杯度数低的鸡尾酒给她造成她酒量似乎还不错的错觉,这才激发她对其它酒的蠢蠢欲动。
但没想到,直接趴。
岑可就在旁边不远,赶忙跑过来问:“咋啦咋啦?萝萝喝醉了吗?”
岑可检查着桌上的酒,“咦,我没点这个啊。”
她的一个男性朋友主动举手:“我带的!我从我爸酒窖里偷出来的!”
岑可:“……”
温听萝好像真醉了,季清洄饶有兴致地看着她,漫不经心道:“你们继续玩吧,我送她回去。”
“这样可以吗?”岑可不太放心。
“把她送回家后给你拍视频。”季清洄随口道。
岑可放了心,“那就拜托你啦!”
若是别人,她指定是不放心的,但这是季清洄,只是这个名字,就好像已经叫人安心了。
和他认识这么久,岑可知道他是什么人,所以没什么不放心的。若要用一个词来形容他,那说他是光风霁月的君子,也不为过了。
季清洄“嗯”了声,见温听萝还能走,拉着她便离开了。
符戈感叹了声:“洄哥可真是,连上天都在帮他。这命啊,羡慕不来羡慕不来。”
旁人并不知他这感慨是何意,听得一头雾水。
季清洄打了个车,但只打到别墅区,叫司机在门口停下就行。
一路上她都很安静,一开始还睁着眼发呆,后来许是累了,便开始闭目养神。季清洄也没有什么旁的事做,就那么盯着她发呆。
司机调侃着这对小情侣模样的人:“你很喜欢你女朋友嘛。”
季清洄微顿,没应,也没否认,只是淡淡扯了下唇。
“看你们应该是高中生?或者刚上大学?我和我老婆也是高中同学,感情可好了,再过两天就是结婚二十周年纪念日了。认识早好啊,看你们这样多美好,都在参与着彼此的青春。哎,看着你们可真好,不像我们,都老了。”
季清洄淡笑听着,摩挲了下手指。
很快就到了别墅区门口,他戳了戳温听萝的脸:“到了,下车。”
温听萝迷迷糊糊地跟着他的动作,“喔。”
已经入秋。
夜风微凉。
刚下车的时候还没什么风感,但走了两步,忽然一阵大风席卷而来。
温听萝被吹得停下脚步,她抬手挡了挡。
季清洄走到她的对面,挡住那阵风,低眸看她,声音略戏谑:“这么娇。”
大风肆虐,风声猎猎。
她抬起眼看他,神智忽然不太清楚,“季清洄……你怎么在这里?”
身处迷蒙状态的温听萝,那双眼更润了。她无辜地盯着他看,季清洄喉结滚动,抬手遮住她的眼睛。
“别看我了,温听萝。”
“我怕我忍不住想亲你。”
温听萝咕哝了声什么他没听到,但她是个好不服管的女孩,抬手就想拉下遮住自己眼睛的那只大手。
他很顺从地被她扯下。
四目相对,她猝然闯进一双黑不见底的深邃凤眼。
再然后。
风声就在耳边。
他的呼吸声也落在了耳边。
温听萝发怔。
唔。
他咬她耳朵……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喝醉酒的人脑海里,时间的观念被淡化了。
温听萝只知道她咬着唇的动作都在轻颤。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姑娘终于生了点儿怯意,她喊着他的名字:“季清洄……”
软软糯糯的声音,即使不是在撒娇,也自带了撒娇的意味。
等他咬完她,复又和她对视的时候,不过几秒,他猛地闭上眼。
像是,在极度地忍耐什么。
偌大的风声席卷着他们,将他们裹挟在其中。
他们静静地站在那里,任由大风吹扬衣角,吹乱发梢。
他们仿若,是在风中相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