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手搭在麦斯的小臂上,栖栖随之落坐于前排。
不久,灯光俱灭,黑暗中五感增强,栖栖离舞台近,听见一道缓慢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逐渐的,一道身材修长的高大身影显现出来,即便只是一剪轮廓,但依然是肉眼可见的好比例,宽肩长腿,步伐优雅而不失力量感,像只缓步前进的豹子。
他上身微微向前,右手持一长条状的东西,左手握住上窄下宽的这应该就是大提琴了,栖栖想。
了无人声,忽地舞台中央聚集起一束灯光,台上人的脸庞霎时间清晰可见。
“楼定之!”栖栖小声惊呼,麦斯听见她的惊讶声后笑道:“沈,你果然喜欢艺术。”
“这位就是享誉国际的天才大提琴家,我们一家人都很喜欢他。”
“是吗?真好。”栖栖手握成拳抵着下唇。
因楼定之出现而发出声音的人不在少数,栖栖刚刚的动作在众人行为之中再正常不过。
舞台中央的青年身穿洁白若雪的燕尾服,腰背挺直端坐于一张椅子上,他等灯亮起,对层层叠叠的观众们点头示意。
后没说什么,熟练地调弦阖眸,清瘦白皙的手腕从上移的袖口探出,突出的小截腕骨挨着深棕色的琴身,宛如精心雕琢的玉石般惹人渴求。
俊朗的大提琴家开始他的独奏。
悲怆的琴音如泣如诉,头顶的灯光明亮辉煌,尘世喧嚣在此刻急剧后退。
栖栖禁不住闭眼细细聆听,她相信,剧院里的所有人都和她一样,现在耳边仅剩下这天堂回声般的琴音。
拉琴的人变成超脱的吟游诗人,把伟大与悲壮寄予琴弦中。
一曲结束,观众席尚未回神之际,掌控众人情绪的主宰起身,谦和地低眉道谢。
栖栖恍如梦醒,漆黑的眼睫颤了颤,才慢慢地睁开眼。
她撞进一双温和淡漠的黑眸。
——是楼定之,他发现她了,在静静地注视着。
“沈,他似乎在看你?”麦斯疑惑地靠近。
栖栖抿唇,为不打扰其他人,侧脸将耳朵贴近麦斯轻声道:“可能是在看旁人。”
“麦斯,我们什么时候离开?”
“不要担心作业,”麦斯眼神下移,在女孩红润的唇瓣上停留两秒后,眉毛微挑,“我早就做好了。”
“?”栖栖大感疑惑,她后仰脖颈推开麦斯愈靠愈近的俊脸,“麦斯,希望你有足够的理由平息我可能发生的怒火。”
麦斯摸鼻子,安稳地坐好。
“醉翁之意不在酒。”栖栖垂眼,望见身上流光熠熠的蓝裙,撑额无奈。
有道隐秘的目光一直倾注在她脸上,等栖栖似有所察地抬头时,那目光却已随着灯光的熄灭而远去。
走出剧院,麦斯家的司机把车停到栖栖脚旁,他戴着白手套弯腰为她拉开车门。
“小姐,请。”
栖栖望了望他,又看向麦斯,叹气,“为什么你喜欢把事情做得这么复杂?独自完成小组作业只为邀请我一起听大提琴独奏。麦斯,你现在还要做什么呢?”
“沈,我只是”麦斯讷讷低头,浓密的金色卷发在路灯下泛着朦胧的光晕。
“你太莽撞了。”栖栖转身礼貌回绝了司机的专车相送。
她踩着细高跟不方便走快,所以沿路走了几分钟,麦斯就蔫答答地小跑跟上来,“沈,对不起,我只是想学你家乡男人的追求方式来获得你的好感。”
“谁告诉你这么追的?”栖栖哭笑不得,“用这样欺骗的方式吗?”
绅士麦斯羞愧低头。
真是天真的贵族少爷。
栖栖安慰地拍拍他的小臂,“好啦我不生气,也辛苦你一个人做作业了。走吧,我有些饿,请你去吃饭吧。”
金发麦斯听到女孩态度软和下来,陡然抬起头绿眼晶亮道:“我预定了餐厅,让司机送我们吧!”
“预谋不少。”栖栖用中文道。
“鱼谋不烧?”麦斯音调古怪地学道,歪歪头,“什么意思?”
“夸你是个绅士。”栖栖将夜风吹乱的发别在耳后,微笑着说。
栖栖没料到能在餐厅再次遇见楼定之。
他是只身来吃饭的,穿身常服坐在窗边,盘中牛排极生,远远地都能瞧见其上附着的血丝。
穿过走廊,朱坐电梯前往麦斯定的顶楼餐位时,栖栖尽力挨着麦斯走,这位绅士健壮的身材本足够遮挡住她的身影。
“栖栖。”肯定又静和的语气,楼定之放下刀叉,慢条斯理地擦嘴。
“别躲我。”
大提琴家漫步走近,他垂眉颤睫,表情受伤。
麦斯皱眉,下意识用身体挡住栖栖,他语气严厉地问道:“先生,你认识我身旁的女孩?”
“是的,我们是朋友。”
楼定之对上麦斯换了副表情,礼貌冷淡拒人千里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