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家铺子。
乌掌柜看着如今门前的人丁寥落,轻轻叹了一口气。
可惜了,这几个月都没挣到什么钱。
“掌柜的,咱们已经好几个月没卖出去酒了。”说话是后头酒坊里做工的工人,他也算是酒坊里的老人了,一家老小的口粮就靠着在酒坊里做工挣来的。
可是上次自家酒馆得罪了那边,现在人家自己做酒坊。随着叶家酒坊的开启,那名声自然随着也就酒楼也越传越远。他自家当初还怀疑着,结果悄悄去打了点喝,发现还真就口味一绝。
但也因此,他们乌家的生意就越来越差。
掌柜仰头瞧着那叶家酒楼的方向,面露红光。他只道:“差点就差点吧,他总做不了多久的。”
工人没懂。不过看着自家掌柜的平静的样子,他本来是过来问要不要先暂停着酿酒,现在看来是不用问了。
——
清早,叶白柚家的酒楼拉开大门。
街道中的雾气浓得像牛乳,争先恐后地往里面涌入。吸了一口清爽气息的汉子后头几步让出门口。
早早等候在门外的客人悠闲地往里面走,互相说着最近听到的消息趣事儿。
他们都是酒楼里的熟客了,互相也是认识。现在习惯了,每天不来这里吃一顿,心里始终不得劲儿。
进了门儿,有心思不在朝食上的,直接抓着给倒茶水的汉子问:“昨天说的那酒可以买了吗?”
被抓的今天刚忙完了事儿过来陪夫郎,结果被夫郎哄着过来帮忙的沈三难得笑不出来。
“可以。”
客人嘿嘿一笑,立马从桌子下掏出自己的酒葫芦。“给我来一壶。”
沈三接过,往楼梯下那围了一圈儿的大酒坛子去。酒坛子边缘,还站了个纤细较小的哥儿。
“夫郎,要高粱酒。”
杉哥儿接过酒葫芦,乖巧冲着他笑了笑。随后利索地将酒葫芦装满给他。
邓杉昨晚睡在这里,今早起来就待在酒楼里。他想看看这一批酒客人们到底喜不喜欢。但谁能想到,自个儿相公会来呢?
沈三接过,手盖在哥儿手背。有些酸意:“夫郎,你什么时候才能忙完啊。”
邓杉红着脸看了看四周,急急忙忙将手从沈三手中抽出。小声道:
“有人呢。”
“快去,别让客人等急了。”
沈三低头,瞧着两只小爪子贴在自己的胸膛。不开心地轻轻摸了摸,到底是顺从他的意愿。
夫夫搭配,从清早就开始卖酒了。有耐不住的客人会喝上两口,那开封之后不断有酒香味儿弥漫。后头来的闻见了,又会打上些。
如此观察下来,邓杉也明白这一批酒酿到个什么程度了。
——
三楼,叶白柚在沈无璟的怀中醒来。
时辰尚早,他拉高被子有些不舒服地往里面藏。忽的,胸口有些湿漉漉的,叶白柚拧着眉缓缓睁开眼。
低头,下巴正好落在顺滑的长发之上。叶白柚双眼迷蒙地瞧着男人健硕的背肌,缓缓将爪子搭了上去。像猫儿踩奶一样轻轻按捏。
他鼻音浓重,声线发软:“相公,崽崽呢?”
“琴姨抱走了。”
“喂了吗?”
“找奶娘喂去了。”
“哦。”叶白柚慢慢抓紧男人的肩膀,身子绷成了一条弦。唇间溢出些轻呼,叶白柚失神地望着床帐。
厚实的被子被男人脊背撑开,叶白柚双目凝聚在上方男人的脸上。缓缓将细腻的胳膊搭在他的脖颈。
浓郁的奶香味弥漫在两人之间。叶白柚眼眶一红,指尖从男人的后颈滑过下颚,落在他有些晶莹的唇角。
他呢喃:“不害臊,跟奶娃娃抢。”
“他们黏了你七个月了,早该还给我了。”沈无璟翻身,将哥儿抱着趴在自己身上。“夫郎与我是一辈子的,他们俩迟早要长大自己成家。夫郎要分清主次。”
叶白柚听着他醋味儿浓重的话,只觉着心中暖意升腾。
他轻“嗯”了一声,往上攀着将脑袋藏在了男人的肩窝。“相公,该起了。”
“好。”
还是如往常那般,叶白柚舒舒服服地被男人抱着起来。穿好了衣服下床,他再次投入自己的事业当中。
——
几个时辰前,大泉村。
门后的杏树下,小白抓着树杈子闭眼养神。今晚上没人在家,它小白被主人委以重任现在待在家里守门。
忽的,一道脚步声由远及近。听力极好的小白立马睁开眼,冲着门边歪了歪脑袋。
脚步声在外面走了一圈儿,最后又在门边重新响起。伴随着一道清脆的尽数碰撞声,木门被打开。
小白爪子抓得树杈子紧了紧,直勾勾瞧着那人。眸光锐利,是看猎物的眼神。
“这宅子就是好啊。”黑影猥琐在树下佝偻着,即便是看不清,也要瞪大了眼睛抑制不住地仔细打量。
小白垂头,开始在树上磨着爪子。
木屑掉落,落在树下黑影身上。
但黑影只是手随意往头上挥了挥,声音像卡着一口浓痰一般粗噶猥琐。“娘的,这个天还有蚊子。”
小白见他还不走,一只爪子从毛裤中伸出来往下,直接抓了把树下人的头发。
正好,确定了最可能藏着东西的房间方位,黑影继续动了。
他大步往前一蹿,可头皮猛地一扯。“艹,疼死我了。”
小白嫌弃地甩了甩爪子上的头发,又在树杈子上爪儿抓。窸窸窣窣的声音被黑影的低骂盖过。
黑影再次移动。
这次,是往夫夫俩的卧房去。
见人拿出一块东西要开里面的门。小白圆圆的两个眼珠子一转,狠狠划了把树杈子后振翅一飞——
还带着木屑的爪子一把嵌入那人拿着开锁的铁丝的手上。
爪尖刺破皮,弯钩一般紧紧逮住下面的肉。手背一热,鲜血止不住地流下。
黑影压抑低呼,只觉像是看到了一阵鬼影。他又惊又怕地与那发着黄光的眼睛对视上,顿时吓得屁滚尿流地往外面跑。
小白被带着扯了下,掉落两片细小的羽毛。他不满地拍着有力的大翅膀一扇!
爪子勾连着人的手背,硬生生地连皮带肉扯了一块下来。
“啊——”黑影疼得冷汗直流,再也忍不住哭喊出声,“救命啊!”
小白低啸两声,眼看着人抓着门要逃出去。他像逮猎物一样狠狠冲向下,爪子往门上一撞旋即转弯又给了黑影一爪子。
手被门重重压了一下,疼得他身体抽搐。
脚下一错,倒在门后。
他看着鬼影再次飞来,眼睛吓得翻白。哆嗦着爬着到门边,一边重重拍门,一边撕心裂肺地叫喊:“救命!救命啊!”
“有没有人救救我!有鬼啊!”
小白看着地上的血腥嫌弃不已,又吵又烦,他爪子一挥目标直指猎物的喉咙。
狂猛的风声袭来,黑影只觉那股浓烈的血腥气是来收割他的项上人头的。浑身绷紧到了极致,他惊恐地蹬着脚后退。
背上却被门抵住,退无可退。
他瞪大双眼,仓皇地长大了嘴巴。过于恐惧让他只能无声叫唤。一口气没上来,他像打了个嗝般身子一颤,重重倒地。
小白脚下没停,待爪子挨着了人,它极为嫌弃地在他衣服上蹭了蹭。擦干净了血肉,随后才屈尊降贵地才落在他的身侧。
周围亮起烛火,刚刚那一声声呼喊将邻居叫醒。
杜鹃慌忙披好衣服要出来。赵尚牛将她按住,自己抓着锄头飞快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