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宛没什么表情,“皇姐未免听说的太多了。”
“裴宣的案子父皇没叫你插手,反而单让禄皇叔主理,我想你该明白这其中意味。”
“知道,叫我避嫌嚒。”
知道你还?裴甯颇有些不赞同地看着裴宛。
“我并不是徇私,这次皇姐回京也是一路走陆路官驿过来的,沿途百二十所驿站,什么境况你看了嚒?”
“大多凋敝不堪,有些驿卒拖家带口吃住在驿站里,生机维持得艰难,时有病患马匹得不到照料,更有甚者,竟然私自克扣上一驿的良马!”
邮驿隶属兵部,肩负着传递军政信息重责,下头驿站这般荒唐行事,简直就是在蠹国!裴甯无不气愤的说道。
裴宛点了点头,同意她的说法,“这都是积年陈疴,非一剂猛药不能根治,这些年我也一直想着该如何盘活拯治他们。”
“那剂猛药就是路金麒?”一届商户,草芥子一般的人,裴甯有些不解。
裴宛却颔首:“我在浣州与他深交过,他提过一条‘简化关防,允许商人赁用驿站’的谏言,我听了很有意思。”
裴甯并非不懂政,也思忖起来:“好是好,但是后患也无穷,首当其中就是怎么辖制他们?商人逐利,南来北往总是要携带家丁扈卫,如果让他们走官驿,回头出了事,贻害无穷!”
“不错,皇姐所言甚是,”裴宛笑道:“不过,这天下的事哪有筹备万全的,不都是遇山开山,遇水架桥嚒。路金麒此番是开路先锋,他这么一走,这法子到底行不行得通,就见分晓了。我已让两州驿长抵京,听听他们的官声。”
裴甯瞧他万事思虑齐全,不由得放下心来,亦笑道:“民声也要采采,有时候官民是两个声口。”
裴宛嗯了一声:“刘庆过两个月外放出去,任邺州知州,就着他办罢。”
裴甯抬眼,瞧着少年淡淡的脸色,心有所触动,老二犯蠢,把自己作歇了火,仅剩的两个弟弟都在垂髫稚龄,离不开奶妈子,唯有这个,原本只是凭着先皇后的缘故才晋的位,自小拖着一副病体,老臣们直到现在仍屡屡上书谏言,为国祚计另立储嗣,要不然老二也不会起了糊涂心思,一心要废太子。
如今,她打量裴宛,看着他极为肖似先皇后的面庞,心里感慨,从前羸弱的小皇子,如今已经长这么大了。
“路家那位小丫头,确实有胆气的很,那天找到我府上,我替她写了份执结。”
裴宛抬眼,这件事他知道,不知道皇姐提起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