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严奇怪,“这是为什么?他不是不到处飞了吗?”
“现在么,他既不四处寻觅,也没有在妙生境,他应该去了百鬼廊下。”
“百鬼廊下?”
老严念了几遍,疑惑地问他:“奇了怪了,那不是衍殊的地盘吗?他们俩不认识吧。”
这次,元孑然没有给老严解惑,只是劝道:“你还是不要去叨扰人家了。”
老严倒是无所谓的点点头,拍了拍石桌边缘,桌子上就显露出来一副棋盘,上面还摆着尚未下完的棋子。
他期盼的望着元孑然,“来来来,你去人间时走得太仓促,还给我留了一盘残棋,不如咱们接着把这局棋下完吧。”
元孑然揭他短,“你还是等酒醒了再说吧,不然等下你输了定要耍赖。”
“嘿你别不信,我可清醒着呢。”
老严摩拳擦掌,“你走之后,我可又对着这盘棋不眠不休的看了几个月,这次还说不定是谁输谁赢呢。”
元孑然笑笑,拿起一枚黑子,倒是对着棋局思索起来。
两人边下棋,边聊天。
“孑然,你这次去人间一趟怎么样啊?我听说人间是一天一个样。”
“我倒觉得变化不大,不过么。”元孑然放下一枚黑子,顿了顿。
“我这次在人间,遇到了一点意外。”
老严捋着胡子,奇怪的问:“你看护的那位凡人不是已经因果俱净,都在西天住下了么?这事儿是圆满完成啊。”
“是别的事情。”
老严来了兴趣,“哦?那你给展开讲讲。”
元孑然沉吟一会儿,说道:“在我看护路益的第十世时,一阵春风拂来,我突然进入了一处幻境,里面回溯着一处边境村庄被屠杀的过程。”
老严用手撑住脑袋,“在人间形成一处幻境,这要么是生灵死前怨念太深,要么就是生前有什么执念。”
“至于你被拉进去,是你运气不好,正好路过了幻境吧。”
元孑然摇摇头,继续说着:“这些倒没什么奇怪的,是把执念记忆里已经发生过的事情再重现一遍。”
下一刻,元孑然神情忽然变得不解,“只是那幻境里有个人让我感觉亲切,我却不知道为什么亲切。”
老严:“说不定,你从前认识这个人。”
像是佐证一般,元孑然想起就在刚刚,起异见到衍殊时也说过心里亲切,这倒是说得通。
“……原来是这样么。”
“西天的神佛,每一位的神通都不相同,都与众不同。”
老严打了个哈欠,“比如你,你能够看到万物生灵的过去,再借此推演出未来,这世上如果有什么是你看不明白的,要么是这人的实力在你之上,要么那是和你有关的事情。”
老严提醒他,“你不是一直想记起自己那十世记忆吗?说不定,这个人就在你那记不得的过去里呢。”
“……是么。”
一盘棋一句下到尾声,老严试图讲话干扰自己的对手,“孑然。”
“我府邸门口还埋了几坛好酒,等这局下完,我就把它挖出来,咱们俩一起尝尝。”
元孑然没有搭理他,放下一枚黑子后,他的袖边突然探出了一枝花,嫩红的茎上结着一串紫色穗状小花,显然是一枝还在花期的祝余。
元孑然拿起祝余花,缓缓地说:“老严,你要如愿了,这次蟠桃大会确实选不到你去。”
老严也看到了这串小花,眼前一亮,“如来选了哪个倒霉蛋?”
元孑然顿了一下,斟酌道:“可能是我,不过要看如来的诚意了。”
老严满脸疑惑:“你在说什么?”
不等元孑然开口,一封信浮现到两人眼前,信件展开后化作几道金字,耳畔也跟着响起了如来的声音:
孙悟空搅乱蟠桃大会,天庭众仙家正与其苦战,将孙悟空困在通明殿,僵持不下。事态紧急,玉帝特请西天救驾,我预备指一个恰好在外的神佛去天庭走一趟,好把那孙悟空带到灵山,受我教化。
这封小信接连在西天众人面前展开。
这时,本在下棋的两位佛祖丢下棋子,扭头回了自己地界,本来在说笑的几位菩萨也不多说,收了笑,转身便各自散了。
一时之间,西天众人都赶着回了自己的地界,没人愿意接下这个活。
如来举着右手还没有决定,见此也并不意外,只是好笑的摇头。
见元孑然准备起身,老严急忙拦住自己这位好友,“你真要接下这事吗?”
元孑然指着金字,“可是如来说,谁愿意去天庭干这事,之后一千年里都不用去人间看护凡人成佛。”
“啊?”老严一愣,“他什么时候说的?”
“在我准备开门的时候。”
老严定睛一看,那金字下面果然又浮现了一行小字。
老严还没来得及仔细看完,元孑然已经推门要走出去了。
他回头对老严说:“而且这次也不是我一人前去。”
老严揉揉眼睛,感到有些不可思议,“竟然还有人也愿意去?不会是新来的路益吧。”
“不是路益。”元孑然继续说到:“但也差不多,是起异。”
“好了,你去把门口的酒挖出来,这盘棋等我回来,咱们再接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