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纸纸在去师家庄园的半路上得知周权发了微博。
她要开车,师白瓷便读给她听。
“周权发了好长一条~”
师白瓷清清嗓子,读道:“我是周权,感谢大家对我的关心,接下来将有一百个问题请教林灵芝小姐…”
快到庄园了,虞纸纸索性将车停靠在路边,两人凑在一块看起周权的小作文微博。
足足看了三分钟才将微博看完。
师白瓷看完后的感想是:“周权这是在向林灵芝宣战呐。”
小作文用词犀利,抛出一百个敏感的问题逼问林灵芝,而这些看似在询问,其实周权在接下来的描述中都做了回答。
比如林灵芝五年前让刚拿到影帝的他转战电视圈是什么用意,接了五年虐心仙侠剧折磨他的心神就算了,为什么还要用耽改剧毁了他?
又譬如他患上轻微抑郁症后,林灵芝介绍了赵亮医生给他,在这之前是否知情赵医生是变态…
最后一个问题和今天热搜话题遥相呼应。
“请林灵芝小姐回答你所交往的那些对象为什么和我长相相似,或者我换一个问法,为什么和我爸相貌相似?”
这一百个问题发出去后,林灵芝心头大震,脑袋嗡嗡叫,思绪乱成一团麻。
见林灵芝脸色瞬间苍白,双手控制不住的颤抖,助理慌得大叫。
“灵芝姐,你怎么了?”
林灵芝只觉助理的声音时而远时而近,脑中滋滋响个不停。
周权的那一百个问题像魔咒一般徘徊在四周。
她整个人宛若困在一口大钟内,而周权就是那敲钟人,一下又一下敲得她险些魂飞魄散。
终究没抗住周权给出的压力,微博发出五分钟后,林灵芝强撑着想去公关,然而身体扛不住,事情还没交代呢,人就先一步晕了过去。
虞纸纸刷了一遍又一遍热搜,始终没等到林灵芝的回应。
“不会吧,林灵芝可是中半娱乐的大老板,清楚这种时刻越早出澄清效果越好,这都十来分钟了,她还没动静是怎么回事。”
师白瓷一猜一个准。
“她才跟唐光霁打了一战,周权悄无声息地来这么一下,她可能精力撑不住先晕倒了吧,毕竟是个快五十岁的人了。”
虞纸纸收起手机。
“说得也是。不管了,周权说他会处理好和林灵芝之间的事,我们吃瓜就行了,走,我先送你回家,属于咱们的战争才刚刚打响呢!”
-
车子驶进庄园后,虞纸纸看到好几个面熟的人站在门口等着。
师父,师母,老小三苗芸,师雅,师白荣,还有苗芸的侄儿苗东方都在…
师白瓷理了理衣裳,容色严肃。
“我看到钱律师了,应该是要立遗嘱。”
虞纸纸检查了下美人鱼崽的妆容,从包里拿出一支深红色的口红。
“你的唇色太淡了,涂上这个显得有气势些。”
美人鱼崽平时的妆容太淡了,声音轻柔,没有攻击性,显得好欺负,今天这样的场合,得来点小武器。
姣好的唇形上好颜色后,整个人的气场瞬间变了,一下从柔嫩娇艳的白玫瑰变成了富丽堂皇的国牡丹。
下了车,师母笑着过来,看到跟来的虞纸纸,师母笑容僵了下。
“你来这干什么?待会是我们师家人的下午茶。”师母冷着脸逐客。
师白瓷皱眉:“妈,纸纸是我的好朋友,你不可以这样…”
虞纸纸按住继续说的师白瓷,扬起一抹微笑,目光越过师母,一一看向老小三,师雅以及苗东方。
三人心头一凛,灼灼地盯着虞纸纸。
老小三有些畏惧虞纸纸,师雅是厌恶,到了苗东方却成了觊觎。
虞纸纸笑容依旧,不疾不徐地问师母。
“伯母您的家教告诉您,小三和私生女,甚至于小三带进来的外侄儿都算您的家人?伯母您的胸襟真宽广,佩服。”
这话戳了师母的肺管子,但当着师鸿远的面,师母说不出什么重话,精致的脸盘红了又青,憋了好几口气也没能说出反驳的话语。
生气的何止师母,老小三苗芸和师雅两人脸直接黑了。
“鸿远,你看看小瓷在外边都交了什么朋友,说话这么难听。”
“爸,我不喜欢虞纸纸,你快把她赶走。”
师白瓷扶着师母站到一边,给师母顺气,闻言抬眼,眸光冷漠。
“纸纸说话怎么就难听了?敢问苗姨,您不是我父亲的小三?”
苗芸咬着唇不语。
师雅跺脚:“爸,你听听姐说得什么话,她怎么能侮辱我妈呢,您和我妈是真爱…”
师白瓷瞪着师雅,师母垂下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
虞纸纸轻笑:“小三还真爱?有本事让伯父娶了你妈呀?”
顿了下,虞纸纸拔高音量:“户口本上写着是小瓷妈妈的名儿,那这个家就没你妈这个小三说话的份,敢问伯父,待会的下午茶是四人行呢,还是七人行?”
师雅:“关你什么事?!你给我出去。”
虞纸纸吹了吹手指甲,对着天空美滋滋的欣赏起来。
闻言噗嗤一笑:“你问关我什么事?我就一吃瓜群众啊。”
“我长了手,有耳朵,被你这么凶巴巴的一赶,我待会回去胡说八道刻怎么办哟?”
“原来师家还过着旧社会的日子呢,有大太太不说,还有妾室,哦,不对,你妈没过门,顶多算个外室…”
苗芸听得胸口起伏,师母莫名觉得舒爽不少,看向虞纸纸的眼神都带了三分和善。
“鸿远…”苗芸发嗲。
虞纸纸鸡皮疙瘩抖了一地。
师鸿远深深看了眼虞纸纸,想到是这个女孩让大女儿和薛枕签了离婚协议,师鸿远眼神不由复杂起来。
“够了,闹什么闹,还不嫌丢人吗?”
师鸿远甩掉老小三的胳膊,视线从虞纸纸挪开,平静道:“都进来吧。”
师白瓷展颜一笑,挽着虞纸纸进了庄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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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上次师白荣过生时用的那间华丽会客厅,不同的是,主桌旁边的位置坐着不是苗芸,而是师母。
苗芸和师雅坐在角落两侧,很不起眼,而师白瓷和师白荣则坐在最中间的位置。
虞纸纸和苗东方没有被允许上桌,坐在一旁的真皮沙发上。
屋子里架起了摄像机,看到钱律师带着团队进来,虞纸纸心下了然。
师鸿远要立遗嘱了。
只是这么突然…
钱律师效率高,当着众人的面宣读了遗嘱。
话音一落,苗芸和师雅以及苗东方都不淡定了。
“鸿远,小雅也是您的女儿…”苗芸的眼泪说来就来,“都是女儿,小雅为什么不能继承你的财产。”
师雅跟着哭哭啼啼,软着声音在那埋怨师鸿远不疼她。
师鸿远面色闪过一丝尴尬,师白瓷捕捉到了,殷红的嘴唇上扬。
轻飘飘地道:“你们母女俩急什么?刚才宣读的是我母亲的个人财产,怎么?她的东西还要分给你们二位?”
话音一落,钱律师淡定地接茬:“以上宣读的是贡柠女士的个人财产分割情况,请两位接受人签字。”
钱律师的话宛若一根木棍狠狠敲打了苗芸和师雅的脑袋。
两人脸色精彩极了,苗芸挂在眼角的泪要掉不掉,尴尬地顿在那。
虞纸纸忍不住捂嘴,然而角落这对母女太滑稽了,她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
大家的目光齐聚到笑到肚子疼的虞纸纸身上。
虞纸纸泪花都笑出来了,摆摆手:“你们继、继续,别管我,哎哟,笑死我了,我还是头一回听说小三和私生女吵着嚷着要分原配的财产…”
笑声清脆,响彻整个会客厅。
钱律师大概也是第一次听闻这么搞笑的事,紧随着虞纸纸哼笑了声。
团队的其余人没敢太放肆,只是拿那种耐人寻味的眼神看着苗芸和师雅。
母女俩被盯看得无地自容。
苗芸深吸一口气,拉住捂着脸要离开会客厅的师雅。
“走什么走,你爸的遗嘱还没公布呢。”
师雅羞得坐立难安,但又期待师鸿远的个人财产分配,顶着众人嘲讽的目光,师雅又坐了回去。
虞纸纸翘着二郎腿悠哉地听着钱律师用铿锵有力的播音腔播报着师家的财产情况。
“虞小姐…”突然一股热呼吸靠过来,虞纸纸嫌弃得往旁边挪了挪。
苗东方咧着嘴笑,盯着虞纸纸看的那双眼里兴趣盎然。
“听说虞小姐是经纪人?哎哟,成天带艺人跑剧组,一个月赚得钱还没艺人一天的工资高,怪辛苦的,要不这样,你辞职跟哥干,哥带你吃香的喝辣的。”
说着动手动脚拉着虞纸纸的手抚摸,口中惊叹连连。
“虞小姐,你手真软,还香…”
虞纸纸用力抽回手,冷嘲热讽道:“辞职跟你?你告诉我,你一个工资多少?”
美人的手毫不留情拿走了,苗东方心里空落落的。
闻言立马瞥了还在那播报的钱律师,极为不要脸地说:“你说我有多少钱?我在师家总公司干活,等有了分红,到时候分你一半,保管你活得比女明星还潇洒自在。”
看来老小三的枕头风起效果了,苗东方又回了师家公司。
“敢情是靠师家啊?”
虞纸纸嗤笑,像看傻子一样望着苗东方。
“分红?你靠什么拿师家公司的分红?就凭你是老小三的侄儿?我还从未听说过一个小三的侄儿能分走主家的财产,如果真有其事,这师家也该败落了。”
“你怎么说话呢!”
苗东方怒目,但看到虞纸纸那樱桃小嘴一张一合极为诱惑他,苗东方升起的火气一下被美色浇灭。
“虞小姐,师家情况特殊,你一个外人不懂,反正我日后肯定能拿个公司大半的股份,你就跟着我吧,我不会亏待你。”
说着又开始毛手毛脚地靠过来去揽虞纸纸的肩膀。
虞纸纸蹭得一下站起来,肃声道:“你再摸下我试试?违背妇女意愿可是要坐牢的。”
女孩清脆的嗓音在大厅响起。
师鸿远看过来,苗东方涨红了脸,手足无措地解释。
“远叔,我没有,我只是想跟虞小姐说说话,没别的意思。”
师鸿远皱眉,眼神审视着两人,沉声问虞纸纸:“是这样吗?我让你进来是看在小瓷的面上——”
虞纸纸打断师鸿远冠冕堂皇的偏心话语,指着对面的摄像机,痞笑道:“是与不是,这不录着吗?倒回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一说要看录像,苗东方脸色变了又变。
虽说摄影机对着主桌,未必会拍到这边的沙发,但防患于未然。
苗东方急得冒冷汗,赶紧给苗芸使眼色。
苗芸:“鸿远,别折腾了,还是正事要紧。”
虞纸纸坐回沙发,她赌师鸿远会听老小三的话。
果不其然,师鸿远想到什么,冲着钱律师摆摆手。
“继续吧。”
苗东方松了口气,敛着神色窥着一旁拿着手机把玩的虞纸纸。
正所谓得不到的才是最勾人心的,何况是美艳的小辣椒。
苗东方舔了下嘴唇,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摘下虞纸纸这朵带刺的玫瑰。
虞纸纸不是看不上他吗,等尝了滋味后,他要狠狠的将虞纸纸抛弃,踩在脚下□□。
让你看不起我,臭□□。
虞纸纸在刷新热搜。
权崽的微博发出后,流量蜂拥而至,以至于微博系统崩塌了十来分钟。
网络刷新不出来,虞纸纸只能放弃,转战其他论坛。
论坛丝滑如德芙巧克力,虞纸纸点进一个分析周权最新微博的帖子。
虽然低着头看,但她能感知的到苗东方那肆无忌惮的露骨眼神绕着她周身描绘。
一股恶心感翻江倒海。
她蓦然抬头,苗东方显然吓到了,觊觎的偷看被当场抓包,苗东方讪讪而笑,假装不经意地转过头。
虞纸纸嘁了声,没把有贼心没贼胆的苗东方放在眼里。
“以上财产宣读完毕。”
钱律师的这句话一落地,苗家三人顿时正襟危坐,眼珠子都不带眨得等待着钱律师宣读接下来的分配事项。
钱律师往下翻,微微一笑。
师雅急不可迫:“快宣读啊,卖什么关子。”
苗东方小声撇嘴:“就是。”
苗芸放在腿间的双手情不自禁收紧,目光灼热而贪婪。
反观师白瓷和师白荣,兄妹俩一脸坦然,神色安定,至于师母,白皙的手放在胸前,握着一串昂贵的佛珠慢悠悠地转着。
虞纸纸身子陷进沙发中,期待着接下来的大戏。
钱律师清了下嗓子:“以上财产是夫妻财产,为师鸿远先生和贡柠女士共同拥有,将五五对分。”
老小三苗芸心一哽,张张嘴想反驳,抬眸却见师鸿目视前方,丝毫不为之所动,可见这是师鸿远打定的主意。
虞纸纸将苗芸的愤懑和不甘心看在眼里,莞尔一笑。
看来师鸿远也不傻吗。
不过依她猜,这对豪门夫妻财产能做到一分为二,座位上那位迂腐古板的师母应该下了强势命令。
否则以师鸿远的偏心,绝对会把私生女师雅强行塞进继承人员中。
“贡柠女士所持有的一半财产归师白荣和师白瓷二位子女,师鸿远所持的一半财产,三分之二归属师白瓷小姐,剩下的三分之一,由师雅小姐继承,具体继承事项稍后公示。”
师雅不理解:“爸,我怎么那么少?我还是您女儿吗?”
苗芸的拿手眼泪又掉下来了。
“鸿远,我跟了你大半辈子,你就这样对我?这样对咱们唯一的女儿?”
最难以置信的当属苗东方。
“为什么会这样,我在师家当牛做马干了两年,这里为什么没有我的份?”
苗东方神情恍惚,站起身想质问,被苗芸一个眼神呵斥住,随后握紧拳头极为不痛快地闭了嘴。
虞纸纸笑着摇头,苗东方这将别人东西归为自有还理所当然的男人真是奇葩。
在原书中能顺利得继承师家的财富,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师白荣放弃了师家的财产继承权,而美人鱼崽被困在薛家无从接管。
有老小三的枕头风推波助澜,这才便宜了苗东方这个傻缺。
现在不一样了,她回来了,属于美人鱼崽的东西,她绝不允许外人惦记半分。
母女俩哭嚎不休,声泪俱下,哭得师鸿远头疼。
往日哭一哭,师鸿远觉得苗芸小意温柔,比老婆贡柠的古板和无趣要有意思的多。
可现在是什么场合,今天家里来了这么多的律师,小瓷的朋友虞纸纸也在场。
“哭哭哭,有什么好哭的?”
师鸿远脸上布满阴云,低斥道:“你还有脸哭?为你侄儿?他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拿我师家的股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