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死之前,我会休了太子妃,迎娶你当正妻。”太子道,手里的剑一动一动的,在无声地威胁着桑语。
“不!要!”桑语翻了个白眼,“要嫁我也只嫁给瑞王,我拿出那些是为了帮瑞王,其他人关我什么事。”
太子顿了一下,惊讶地看向瑞王,“你愿意嫁给一个残废,也不愿意嫁给我?至少我还能在死之前给你一个孩子。”
桑语也惊讶,“我要孩子干什么?又不是瑞王的。”
可心里,她总算明白了瑞王之前的推拒是为了什么,原来是他不能生育啊!
这算什么大事?!在桑语的计划里,她是不打算嫁人的,需要的话,找一个好看的花瓶。
至于孩子,她已经过继了诚哥儿和谚哥儿,已经不需要她自己再操心后代的事了。
所以有没有的,她完全不在意。
“你就这么死心塌地?就算没有孩子,你也要嫁给他?”太子惊讶。
女人嫁人不就是为了生下孩子,然后顺利继承夫家的财产,等老了,有孩子给自己养老?
太子从来都是这样想的,他后院的女人们也是这样想的,生下他的子嗣后,心思都放在了孩子身上。
太子不觉得有什么,他自己也只是把那些女人当成养孩子的工具。
可桑语居然为了瑞王,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要。
所以他们是两情相悦?
“爱情,呵!”太子没说信,也没说不信,指着大殿左侧一道门,“你可以离开了。”
桑语睁大眼,就这么完了?太子是这么好说话的人?
她不确定地看向瑞王,瑞王看了她一眼,脸上有惊喜也有愧疚,但眼神里却第一次充满了占有欲。
他就像一头刚刚被放出的猛兽,之前还能克制,可现在,只想把桑语占为己有。
桑语撇撇嘴,觉得自己似乎被瑞王营造出来的假象骗了。
他不会是布了一个局,专门诱惑自己主动踏进去吧?
侧门打开,守着的侍卫往两边站,空出了一条路,太子示意,走吧。
瑞王也缓缓点头,让桑语离开。
桑语左右看了看,觉得自己留在这里,好像也没什么用,于是真的往侧门走去。
一路遇到十二个侍卫,他们的长刀已经抽出,但没有出鞘。
桑语走过,他们一动不动,真的让她这么过去了。
桑语踏出了殿门,殿外寒风肆意,鹅毛般的大雪铺天盖地,没一会儿,她头上身上就沾满了冰冷的痕迹。
清丽的美人站在大雪中,仿若月下仙子,下一秒就要伴随着飞絮起舞。
然而这幅美妙的场景无人欣赏,眼睁睁看着有人居然离开了这恐怖的大殿,众人都神情悸动。
身后传来喧闹声,“放我出去。”“太子饶命啊!”“啊啊啊,你踩到我了。”
桑语没有转身,也没有离开,而是向旁边走去。
外面太冷了,她得找一个避风雪的地方,虽然太子放她出来了,但这不代表她就能出宫了。
今日这么大阵仗,整个皇宫肯定都被控制了,她既没有腰牌,也没有太子的手信,能出去才怪。
而今晚这事,还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呢,在外面待着,都要冻僵了。
在她行动的时候,殿内也闹腾起来,有人想要冲出去,有人跪地磕头求饶,有人把侍卫打了起来。
趁着这功夫,缓缓转醒的皇帝,在忠心太监的护送下,靠近了另外一扇殿门,皇后,嫔妃,三皇子,四皇子在后面殿后,防止太子对皇帝出手。
然而太子只是看着,任由他们从那处冲了出去。
众人见此大喜,纷纷跟上去,离得最近的,就是门附近的官员了,然后是皇室宗亲,包括王爷公主郡主们。
等到勋贵也想跟着出去,所有侍卫唰地抽出大刀,刀锋张牙舞爪对向他们。
勋贵和大臣们静止不动,生怕下一秒他们就人头落地。
已经接近门口的勋贵们不明白,皇帝都出去了,太子的谋反失败了,那为什么还要拦着他们?
然后,太子就告诉他们为什么。
两侧的大门再一次关上,把文武百官都关在了里面,这一次,真的是大开杀戒了!
太子走回上首,在皇帝原本的位置落座。
“平国公世子,为谋夺家产,下毒害死嫡长兄,杀!”
“汝阳侯强娶民女,侵吞民女家产,逼死女子数十人,杀!”
“信平侯包揽诉讼,草菅人命,杀!”
“李孝忠贪赃枉法,逼死百姓,杀!”
“杀!杀!杀!统统都给我杀!”
“……”
随着一道又一道的命令下去,大殿里传来此起彼伏的尖叫和哭饶声,以及一道又一道兵器砍在骨头上的胆寒声。
殿外因为风雪太大,而不得不躲在廊檐下的众人终于忍不住了,有人惊慌地冲出去,在雪地上留下摔倒爬起,摔倒又爬起的印子。
有人愤恨地敲击殿门,口里高呼,“太子!太子!你不能如此杀戮无道啊!你是暴君,是暴君!”
里面的太子似乎听到了,传来哈哈大笑的声音,“杀一人为罪,杀万人为雄,今日我就伏尸百万,来日你们拿我的首级赔罪去,哈哈哈。”
敲门的人瘫软在门上,太子依然疯狂,他们能如何?
宗令寿王缓缓跪下,抱住皇帝的大腿,悲痛地喊道,“皇上,您想想办法!再这么下去,大周的江山要毁啊!”
皇帝沉默地闭上眼,不发一语。
“皇上!”其他人也纷纷跪了下来,能出来的都是皇室宗亲,他们自己好似安全了,但不代表里面没有他们关系亲近的人。
再说了,就是为了稳定大周的江山,也不能让太子再杀下去了。
皇帝的身子颤了颤,“我死了三个儿子,马上就要有第四个了,我能如何?”
这已经充分说明了,皇帝对此也没有办法。
众人皆默然,说起来,他们倒是更幸运的,宗室一个都没少。
只不过,里面一直在唱名,也一直在砍头,鲜血的味道已经通过门缝传递了出来,甚至已经有血迹流了出来,说不是血流成河都不可能。
宗令颓废的瘫软坐下,喃喃道,“大周要亡!大周要亡啊!”
已经快七十岁的人了,悲痛地大哭,仿佛已经看到了祖宗打下的江山,分崩离析的场景。
“不能够,太子杀的,都是该杀之人。”他旁边的康王,冷静地说了一句。
康王比宗令年轻,是个神情阴厉的中年人,他长年在刑狱司,审罚犯人就是他最重要的工作,因此染上了暴戾血腥之气。
对于太子的作为,他是最赞同的,甚至还隐隐面带笑意。
在他看来,犯案的就该死,尤其是那些欺压百姓,贪赃枉法的官员,不要说死一个两个,就是全杀了都是活该。
天生具有正义感的他,最看不惯别人破坏他眼中的秩序,偏偏那些勋贵大臣,一个个踩在他底线下蹦跶,而朝廷的法度,官官相护的风气,让他们逍遥法外。
所以堂堂康王,居然亲自做起了审讯的活计,那些犯案的人,即便被释放了,可在他手底下走一遭,也是半残的命。
不是仗着权势为非作歹嘛,那他也用权势压力。
他是康王,是皇家除了皇帝皇子外,最尊贵的人,能奈他何?
宗令不赞成康王的话,杀戮岂是为君之道?
可他也无能为力,只能安慰自己,太子杀的都是该杀之人。
没错,里面虽然血流满地,但死的都是罪名很大的,从欺压百姓,强取豪夺,到害人性命,到贪污,到参与党争,最后是参与了谋反的名单。
而且太子只杀了有罪之人,并没有祸及家人,不然那整天的哭声是哪里来的?
里面一声高过一声的惨叫,震得桑语脑子发晕。
她猜到了今天注定是大洗牌的日子,却万万没想到,会如此地血腥暴力。
从来没有看过战场的她,第一次近距离接触血流成河,这是一个多恐怖的成语啊!
桑语裹紧自己的大氅,一遍又一遍催眠自己。
他们该死,和你无关。他们该死,和你无关。
就在她忍不住冲进去的时候,她被人推了一把。
睁开眼,眼前的一幕叫她大惊,他们已经被包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士兵们,就像在大殿里一样,拿长刀对着他们。而身后的大殿,已经人为地从外面锁上了。
“你们想干什么?退下!”皇帝震怒,大声喝令。
然而那些人纹丝不动!
皇帝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惊慌。
桑语:……
又一次叛乱?
这次不在皇帝的掌控中,是真的叛乱?
那她……还能再一次幸运地逃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