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安局的副局亲自出面,请他们到会议室说话,苏葵也见到了那张让陈生脸色铁青的纸上到底写了什么。
&ot;您的意思是,昨天晚上有人将这张通知放在了您的房间?&ot;
是的,在陈生说来,这就是一张通知。
上面写着,他们无意冒犯陈先生,只是为那天的事情道歉,现在人已经死了,希望他不要再追究那天的事情。
目前,陈生和港城来的人一起住在华侨大厦,大厦出入严密,还有安保力量,而这份通知却悄无声息地被放在他的床头。
这不是道歉,是挑衅。是在通知他你做的一切我们都知道。
今天能够悄无声息地把东西送给他,明天是不是就能悄无声息地让他消失,他还有安全可言吗!
陈生冷着一张脸∶&ot;嫌疑人无缘无故死亡,犯罪分子公然威胁人身安全。你们的安保力量实在让我不敢信任。&ot;
副局也是脸色沉沉∶&ot;陈先生,非常抱歉,华侨大厦的事我们会立刻安排调查。&ot;
&ot;嫌疑人刚刚死亡不久我就收到这份人身威胁,而事情这样巧合,我不得不产生一些不好的猜想。&ot;
嫌疑人死了的消息暂时只有他们几个知道,为什么那个人也知道得这么快?
还是说一
就是他们自己做的?
本想直接说出来,看到苏葵在这里,他终究没有说,却清楚地表明了这个意思。
听了苏葵翻译的话,副局也是脸色微沉。
人死了的消息除了告诉陈生那边,就只有他们内部的人知晓。现在却让外面的人知道了,还发出这种挑衅,导致陈生怀疑是他们自导自演。
&ot;陈先生,请相信我们,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犯罪分子。您说的事情我们会立刻启动调查,尽快查清真相。&ot;
副局还告诉他,他们会上报领导,加强他们的安保防御工作。
&ot;抱歉,我已经不相信你们的能力了。&ot;
没等苏葵说什么,陈生就说道∶&ot;我已经通知了克里斯先生,要求我方人员介入调查。
副局拧眉∶&ot;这件事我们恐怕不能做主。&ot;
&ot;华国政府并不能保证外宾的安全,我们申请自我保护是合情合理的事情。&ot;陈生站起身来,&ot;我想华国政府没有理由不同意。&ot;
&ot;麻烦了……
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副局长叹一口气,让人立刻通知外交部。
这件事可大可小,但对陈生来说就是大事。
他拒绝了为华侨大厦增加安保力量的提议,也没有接受让他重新在国际饭店下榻的提议,而是直接住到了英国驻华代办处。
第二天,驻华代办处就在报纸上发表了一则声明。
一港英政府管理局官员陈生先生在大陆遭到恐怖势力攻击。
声明指出,他先是在大街上被人偷盗,损失了一系列身份证件,紧接着嫌疑人在公安局无缘无故死亡,甚至还收到了恐怖势力给他的警告信,人身安全受到极大的威胁。
为本国公民在华国的安全着想,驻华代办处要求介入此事调查,维护本国公民的利益。
声明一出,瞬间就引起了震动。
外交部这里因为这份声明陷入了被动,事情他们已经知道,但这份声明却没有和他们打过招呼。
这份声明的误导性很强。事情并没有查清,他们就一口一个恐怖势力,明明那个人是突发疾病死亡,他却说是无缘无故,那份通知也被他直接定位为警告信一
措辞的不同,让事情完全有了不同的含义,仿佛华国这里已经成了恐怖势力的大本营。
外交部立刻与他们举行了会谈,将不实的观点——反驳,称他们这种行为极大的损害了华国的声誉和公信力。
克里斯好像是因为之前的事情,这次态度十分强硬,绝不肯撤销声明,说这就是他们目前得到的信息,这些信息是不是不实,要等他们参与调查清楚才知道。
这不再是关乎国家安全的事,而是关乎他们自己的安全,他们一定要得到调查权。
苏葵也在报纸上看到了这件事。
&ot;…经过充分讨论,双方暂时达成统一意见。&ot;
这个暂时统一的意见就是托词,事实上就是僵持住了。
三天后,他们还要举行一次公开会谈。
因为是亲身经历,又担任了翻译,苏葵对这件事也算是了解颇深。
图书馆里,面前摆着分给她的教材编写任务,她的心思却没有放在这上面。
手指轻轻在桌面上点了点,苏葵陷入了思考。
目前的形式对华国不利,如果不尽快查清楚,也不同意他们参与调查的话,依照英方的态度,很快就会把这件事宣扬出去,虽然现在已经有水花了。
然后某个国家立刻就会拿此事大做文章,一定会不遗余力地在国际上抹黑华国,把恐怖势力的帽子扣在华国头上。
苏葵怀疑这就是那伙人的目的,就是要挑起两方的争端。
那么,挑起两方的争端对他们有什么好处吗?
她忽然想起之前的华大事件,红门事件来,脑海里灵光一闪。
此时调查部同样和苏葵想到了一个地方。
这件事本来与他们没有关联,只是无论是那个已经死了的小偷还是那个悄悄摸进华侨大厦的人,都让他们想到了目前正在调查中的两个组织。
他们最先怀疑的是红门,华国运动总部在日本,身为一个间谍组织,他们在大陆行踪是很隐蔽的,要不是这次被抓住尾巴,他们还不一定能知晓他们的行踪。
反倒是红门,里面什么三教九流的人都有,里面都是华国人,经常出来行动也不容易被发现。
最重要的是,他们现在还有残余的势力在外面,至今都没有找到。
于是,他们再一次提审了红门的人。
现在除了几个死不开口的人,全部人已经招供了他们的罪行,为了给自己争取宽大处理,甚至互相举报,就是那几个不开口的,也让人把他们的事情全都抖了出来。
在他们这里调查部终于得到一个重大消息,有一个人认出了那个死在公安局的小偷。
确实是他们红门的人。
&ot;我也只见过他一面,以前是跟在三爷身边的,好像以后就没出现过了,名字我也不知道。&ot;
组织里很多时候信息都是不互通的。大家有时候甚至只知道自己这片的人,很多人甚至连高层都不认识,只知道听命令,让干什么就干什么。更多的情况,恐怕只有他们老大知道。
&ot;这个人最近怎么样?&ot;来到关押程奇的地方,组长问道。
&ot;还是和以前一样,天天抱着书看。&ot;
说起来这确实是他们见过最奇怪的犯人,哪怕是穷凶极恶的人,知道自己要死了也不会这么淡然。但他确实就是这样,一副什么也不关心,随时等死的样子。
要是没有特殊情况,无论他们问什么程奇都不会回答。
这次组长亲自来提审他,直接让人拿走了他手里的书。
一张照片摆在了他桌上,开门见山∶&ot;这个人是谁?&ot;
被人把书收走,程奇也不恼,反而真的拿起了照片笑了笑∶&ot;这个人,他已经死了?&ot;
仿佛不需要人回答,带着笃定的口吻。
&ot;你都知道些什么?&ot;
&ot;我都已经被关在这里,我能知道什么?&ot;
&ot;程奇。&ot;一旁的调查员早就对他不满,声音微怒,&ot;请你搞清楚自己的身份,把态度放端正!&ot;
&ot;好,好。&ot;他举了举手,&ot;我时刻牢记我是个犯人的身份,不过既然都是犯人了,监狱才是我的归宿,我为什么要回答你们的问题?&ot;
&ot;你一
组长历经多年审讯工作,已经不会因为这种情况而情绪波动。只是安抚住了正要发怒的调查员,慢慢开口道∶&ot;程奇,你一定认识这个人。&ot;
&ot;或者说,你认识这个人背后的人。&ot;
&ot;我记得你曾经说过,组织里认识你的人不超过三个。&ot;组长观察着他的表情,&ot;这个人背后的人是否就是其中一个?和上次给你寄信的人是不是同一个?&ot;
程奇不说话,组长却站起身来∶&ot;我明白了。&ot;
&ot;你们是抓不住人的。&ot;程奇抬头露出不知名的笑,&ot;那个人。&ot;
那个把红门残余势力聚集起来的人。
组长问他∶&ot;你好像对这个人很感兴趣?&ot;
他微微一笑∶&ot;是啊,真想见见这个人。&ot;
此时,他们还没有把程奇的这句话当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