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承辉:…………听懂个锤子啊!!!
别说这些原理了,他压根都没搞明白她这回要采取什么样的实现形式啊混蛋!!!
他张着嘴,活像一只瞪着眼睛的金鱼,原本故意想要杜诗怡感受的“完全不会但根本不能说出完全不会”,居然全数加诸在了自己身上,一时间崩溃到了极点,偏偏人在镜头前又不能长时间沉默,前所未有的巨大压力被对面那个少女轻轻松松的原封不动抛回来,被迫接下炸药包的他简直要瞬间升天。
最终白承辉铁青着脸挤出一句话:
“这么……复杂的想法,你能完全落地实现?!”
……虽然他听不懂,但那些天书扑面而来就是离谱到可怕的气息,直觉就能告诉他,杜诗怡这次讲的一定很难!比前两种方案还要难!这种程度……她也真敢说?!不会是临场信口开河先升高度来应付场面的吧?!
她就不怕最后做不出来?!
然而杜诗怡眉目不动,仿佛半分没把他隐隐的威胁放在心上,只是平静道:
“能。既然这是我自己的东西,我当然知道怎么实现。”
白承辉:?
他本来就因为摸不清她新方案的真实打算而万分憋屈,眼下又听到这么一句他总觉得是在内涵自己当时在峰会上一问三不知的丢脸往事,一时间心头火起,气得当即伸手直冲冲的指她:
“你——!”
两人距离没有太远,这么骤然挥胳膊出去,有那么一瞬间看着极像要劈手打人。俞诚惊了一跳,刚想去拦,下一秒那只胳膊就已经被架住。
是原本淡淡坐在主位上的沈砚,忽然出现在了他们身旁,单手阻住了对面那位的下一个动作,冷声道:
“这位经理,注意情绪。”
白承辉喘着粗气,瞪着眼前这位名号响彻全圈的世研部一把手。
胳膊上传来火辣辣的疼,对方手劲不小,隐隐动了真怒。那双向来都沉淡而平静的眼中,是白承辉从未在任何人那里见过的冷意,他居然本能的有些惊惧与忌惮。
然而反应过来之后,在杜诗怡那里接连受挫的怒火嘭的一声,连带着烧到沈砚身上。
如果说和杜诗怡是因为那篇论文才结为死仇,那他对沈砚的看不惯就是早便生根的由来已久——对方比他还年轻,而且是那样毫无根基的孤儿院出身,居然在短短三年内上位华元副总,还掌着全计算机界公认的顶级科研部门,成就惊人,前途无量。而自己,还在不得不为了博士毕业的论文发表硬性要求而铤而走险,甚至一步步踏上了一条再也回不了头的路,继承人的位置也摇摇晃晃岌岌可危,随时都可能掉下去像那些只能得到一点点边角料的外围子弟一样……
愤怒和嫉妒冲昏了他的头脑,让他一瞬间忘记了眼下这个假身份,像是作为白氏继承人一样,带着点咄咄逼人:
“沈总,她要是做不出来怎么办?!”
沈砚淡淡道:“不存在这个可能。”
“如果呢?!”
“没有如果。”
白承辉活生生被气出内伤,脸色青红蓝紫变幻了半晌,冷笑一声。
“好,好……”他从牙缝里挤出声音,“一个敢说,一个敢应,我看你们最后能不能惊艳世界。”
和产品经理的第三次例会,又又又以ke率先发难、ke率先被气走而走完流程。回去的路上,俞诚一边觉得狠狠出了一口气一边也忍不住有点担心,犹豫半晌,斟酌着问杜诗怡:
“……小诗,新方案……”
……是真有吧?……老实说方才的好多理论他也没听懂,甚至居然不知为何有一种冥冥中的感觉——她所讲的,超出时代……
杜诗怡按下36层的电梯,抬眸一笑:
“我带u盘了,等我去把方案打出来给你看。”
俞诚:?
方案直接做好了?!这是早有应对?!
他终于想起昨晚她弯着眉眼说的“提前打算,有备无患”,倒吸一口气,难掩震惊。
——这已经不仅仅是单纯的代码实力强劲了,远见也是常人无法企及的程度。在那样一片大好的形势下冷静的未雨绸缪备下后手,就算是世家继承人,有这样的头脑和处事也足够了。
就算他向来知道她的卓越是大神圈内也难得一见的不同凡响,但再次直面,也依然深深折服。
这个女孩,是世间最美的诗意与最好的风华,是他整整四年藏于内心最深处的向往与思慕,他只愿,这样并肩相伴的日子长些,再长些。
很快到了原本的录制场地办公区,杜诗怡推门进去打印,俞诚本来要陪她一起,余光无意间瞟到外侧,顿时周身一紧,面色倒仍如常,笑着说在门外等她。
杜诗怡点点头消失在门后,而俞诚冷眼迎上了沉默站在不远处的沈砚。
“专门等在这儿的?就为了看她一眼?怎么,料定了她会来用打印机?”
这是自从在节目上重逢以来,俞诚第一次当面与沈砚把话捅开。
或许是那些总让他不安心的精致锦盒,或许是她分到沈砚名下而他被调开原本与她相邻的工位,或许是徐宇身为众所周知的沈砚心腹,一直以来对她表现出的格外热情……
或许是上周磕疯众多cp粉的颁奖礼世纪同框,或许是这周晚间汇报永远在空气中流淌的独一份默契,又或许,是今天沈砚比他快一步的架住那只手……
总之,他忽然不想再与对方止于目光交锋之间的心知肚明。
但这句话出口,他又感到一丝难以言喻的妒意——这是对她有着怎样的熟悉与了解!当年,当年如果是他快了那一步……
他目光一冷,寒声道:
“沈总,她就不劳你关心了,时过境迁,该翻篇了。有这份闲空不如管管自家招聘,好歹也是大公司,别什么乌合之众都往里面放。就那个什么ke,在永程过不了试用期就会被扫地出门,在华元居然还做到了产品经理,我都替你们脸红。”
沈砚的目光终于从遥远的虚空收回来。
俞诚盯着他。对方那双漆黑沉湛的眼里看不出情绪,但绝对有什么与第一周时不同,就好像一些封存数年的心绪终于解冻,汇成冰面之下涌动的暗河。
他听到沈砚轻声说:
“谁告诉你,那是华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