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谁还敢再说什么?不但满堂文武百官俯首帖耳,就连那张姓老大人也惊得差点咬掉自己舌头,讷讷不成言。
……
白苏生平第一次上朝,就在这群臣震服,人人自危的怪异氛围中,莫名其妙地结束了。
刚从金銮殿退出来,回了后边暖阁,白苏就脱了龙袍,毫无形象地瘫在临窗的榻上,嚷嚷道:“饿死啦,饿死啦,我要吃饭……”
小豆子悄悄朝他使眼色:快起来,摄政王还在呢!
叶云洲坐在软椅上,老神在在地喝茶。
青衣宫婢莲步轻移,鱼贯而入,一溜儿凑到叶云洲面前,端茶奉水递点心,服侍得好不殷勤,真是面面俱到。
白苏这个新皇形同无物。
即便已经到了午时,没有叶云洲发话,谁敢给白苏传膳,都拿他当个摆设。
白苏捂着肚子,哼哼唧唧,再一次重申道:“我饿了……”
叶云洲看都不看白苏,“你该叫我什么?”
白苏也不知道哪来的骨气:“我是不可能认贼作父的!”
叶云洲道:“我劝你最好多读几本书,不要乱用成语。”
白苏只觉叶云洲这人神神叨叨,奇奇怪怪,让人下意识怵得慌,弱弱辩解道:“你才多大,干嘛非要当我爹?”
叶云洲冷笑:“我当年要是勤快一点播种,生得儿子都能比你高了。”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白苏实在耗不过,心道:叶云洲这孙子真是个狠人,说不给吃的就不给吃的,从昨天下午到现在,愣是把所有吃食都收了个一干二净,还美其名曰熬鹰,熬你奶奶的腿儿!
叶云洲气定神闲地等着。他知道这番作为下来,白苏肯定对自己阳奉阴违,但饶是叶云洲再天纵奇才,再聪颖机敏,也绝对想不到他想认白苏当儿子,白苏想认自己做孙子。
阿q的精神胜利法,白苏早就融会贯通,能够学以致用了。
白苏暗暗想道:好汉不吃眼前亏,叶云洲这狗男人不是个省油的灯,不如他的愿,狗崽子真有可能把我活活饿死。他想让我喊他一声干爹,那就喊了,又不会少块肉。我是他干儿子,他是我亲孙子,算来算去,我还长了一辈,不吃亏!
把这道理捋明白,白苏立刻神清气爽,感觉好多了。
他走到叶云洲身边,小心翼翼地去扯对方宽松云袖。
表面上,乐乐呵呵地喊道:“干爹。”
内心里,呲牙咧嘴地鄙夷:“乖孙子。”
叶云洲微微翘起嘴角,抬起手,逗弄小狗一般,揉|弄着白苏软蓬蓬,略显干枯的头发,心满意足道:“乖。”
白苏仰着白白净净的小脸,甜滋滋一笑。
父子二人亲密无间,其乐融融。
落在宫婢们眼里,好一副父慈子孝,感天动地的孝义图!
实际上,此时此刻,叶云洲正漫不经心地想道:现成的便宜儿子,这不就来了吗?
至于另一个,已经在暗中谋划怎么不动声色地弑父了。
叶云洲老怀大慰:“乖儿子。”
白苏笑里藏刀:“哎……”
亲孙子。
……
自从认了叶云洲这个亲孙子(?),白苏就仿佛一夜暴富,再也不是那个蜷缩在冷宫之中,饥一顿饱一顿的小可怜了。
简而言之,白苏现在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但走到哪都有人跪拜,吃穿用度更是奢侈得不得了。
当然,这一切必须要在叶狗子高兴的前提下。
为了能过上好日子,白苏特别能屈能伸,每日忍辱负重,纡尊降贵地哄孙子开心。
叶云洲对白苏的识趣很满意。
双方都以为自己在尽享天伦之乐。
白苏狐假虎威,仗着叶狗子的威名,整日在皇宫里招猫逗狗,无拘无束,除了历朝历代明君圣主该干的事不干,其他什么事都干。
在叶云洲的绩效考核标准里,白苏俨然是一个十分合格的小皇帝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叶狗子:乖儿子
白苏:亲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