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真偷偷给孙王爷打电话:“我的脸, 最近为什么时不时就会抽疼,偶尔还会出现青筋浮现、表情扭曲的情况?”
孙王爷就是那个修道的年轻人,生得邪里邪气,吊儿郎当, 就连名字都透着十足的怪异。
“你偷了人家的脸, 窃取别人的福运, 会出现排斥很正常啊。”
张文真气恼:“你这是什么态度!别忘了,是你欠我们张家的, 我的脸有问题, 你要想办法解决!”
孙王爷不屑:“你自己命格薄,压不住, 冲我吼什么?”
张文真难以置信道:“这就是你对救命恩人的态度?当初是谁在危急关头拉了你一把?!”
孙王爷嗤笑,挟恩图报也就算了, 还他妈不依不饶,没完没了的:“过几天我会去一趟海云市,到时候,给你施最后一次法术。从此以后, 我们两不相欠。”
浴室的门紧紧关着, 水声哗啦啦淌了不知道多久, 一片蒸腾的雾气中,许斯纯披上浴巾,不疾不徐地走了出来。
一颗白白嫩嫩, 油光水滑的小蘑菇, 静静蹲在角落里。
许斯纯有些惊讶:是孤魂野鬼也就认了, 怎么还没有脸啊?
白苏正蹲墙角画圈圈,一边诅咒那个未知的偷脸贼,一边埋怨阎王爷不让自己投胎, 害得他天天无聊到发霉,想吃葱爆羊肉都没办法。
“葱爆羊肉,红烧大鲤鱼,酱香狮子头……”
许斯纯沉默:合着他是来这里报菜名来了,难不成生前是个小厨子?
他慢慢走到洗手台边,刚好距离白苏仅一步之遥,能借着余光,将这人尽收眼底。
青年的动作很优雅,举手投足之间都有种难以言表的魅力,即便是普普通通的刮胡子,也能让人感受到荷尔蒙的浓郁味道。
白苏凑过去,对着许斯纯的脸看来看去,又像一只小猎狗似的,嗅来嗅去。
他没注意到,许斯纯早已放缓了呼吸,一动不动地呆滞了许久。
白苏深吸一口气,慨叹道:“这就是金钱的味道啊……”
许斯纯无语:还以为露馅了呢,真是瞎紧张了半天。
再看罪魁祸首,已经背着手,跟个小老头一样,溜溜达达地走了,嘴里还不依不饶地吐槽道:“资本家的资本真是越来越雄厚了……”
直到那抹模模糊糊,缥缈不定的白影,渐渐消失在拐角,许斯纯才嘶得一声,将剃须刀从下巴处拿开。
密密麻麻的青色胡茬中,还有一个若隐若现,渗着血的口子。
唉,就在刚才,他的心好像乱了……
……
两天后,一个姓孙的年轻人登门,自称是“白苏”的朋友,前来拜访他。
彼时,许斯纯正在花园里看书,他远远瞥了一眼那个黑衣黑裤,苍白消瘦,莫名透出几分诡异气息的男人。
他在对方身上感受到一种有些熟悉的奇怪味道。
这种味道,许斯纯曾经在堂叔许一平的身上闻到过。
那是朱砂和狗血的味道。
许斯纯皱起了眉头,以他对“白苏”生平经历的了解,对方应该接触不到玄学人士。
更加奇怪的是,方才那人从花园经过时,似乎有意往自己这边看了一眼。那一眼沉沉如墨,蕴含着让人非常不喜的打探之意。
许斯纯喊来田阿姨,淡淡吩咐道:“给客人上一杯好茶。”
“你总算来了。”
甫一见面,张文真就匆匆忙忙地将孙王爷拉进了房间,指着自己的脸问道:“你快帮我看看,到底怎么了?”
孙王爷打眼一瞅,立刻就明白了问题所在,讥讽道:“还能是怎么了,你偷盗别人的脸,据为己用,行事还这般嚣张不羁,是嫌自己死的慢吗?当初我怎么告诫你的,戴上这张脸就夹起尾巴,多积阴德。否则一旦被天道发现,够你喝一壶的。”
张文真不满:“我请你来是办事的,不是让你来数落我的。还是说,你根本就是已经束手无策了,所以才用愤怒掩盖自己的无能?”
“少他妈激我。”
孙王爷笑得阴沉,眉眼尖利如一柄利刃:“正主在这儿,你这个觊觎他人宝物的小贼,当然没有好果子吃。要想一劳永逸也简单,直接送他下地狱!这脸也就不用还了。不过,在动手之前,还是要先想办法解决掉许斯纯。此人面相极贵,鼻梁高挺,眉□□聚不散乱,浑身阳气充沛,不可小觑。”
张文真唬了一跳:“什么?那个人追来了?!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不是已经变成植物人,半死不活地躺在医院里吗?”
孙王爷道:“人是在医院里,魂在哪儿可就不好说了。”
张文真后怕不已道:“那我该怎么办,你一定要帮我,否则事情被拆穿,你肯定也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