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中午, 沈老大等人没有回来,沈满青把两个孩子给豆花,他走着去县城。
一路上, 他几乎没有遇见人。
终于到了县城。
城门脚下聚集许多百姓。
根据他们的穿着, 沈满青推断许多是乡下人。
“当家的和胭脂铺少爷、茶庄七爷无冤无仇, 不可能杀人, 他只是进城卖两只鸡,拿刀进县城, 有人不愿意杀鸡,他帮人杀一下鸡而已。”
“过两天我儿子成亲,他进城买喜烛, 咋变成了我儿子往县太爷肚子里灌蜡。”
“不能因为我爹进城卖竹椅,就诬陷我爹用竹篾刺穿米铺柳老爷的喉咙。”
“绣帕才多大一点, 不可能勒死酒铺吴老爷。”……
“安静, ”敲一下锣,八字胡子的官爷喊一声安静,连续喊几声,“我们目前只是怀疑, 你们懂怀疑的意思吗?就是他们有可能是罪犯, 也有可能不是。该说的我全说了, 你们回去吧, 别聚在城门脚下闹,再闹, 我也不会马上放了嫌疑犯。”
一下子死了十个人, 其中一位还是县太爷,事情大发了,搞不好县衙里所有当差的全部被革职永不录用, 他必须赶在上面派的人来之前抓到真凶。
他忙着办案,这些无知愚民倒好,堵在城门脚下,生怕钦差撞不见。
高师爷在这里装好人,背对百姓,他朝捕头使眼色,捕头拔刀凶狠说:“我给你们一炷香时间,如果你们不从我眼前消失,本捕快有理由相信你们和牢里的亲人勾结作案,抓到刑场立即斩杀。”
百姓禁声,退到百米之外,便不动,无声哀求官爷放了他们的亲人。
沈满青混在人群中,寻找到沈老大一群人。
“大哥,有大嫂他们的消息吗?”沈满青把沈老大拉到旁边说话。
“酒铺吴老爷被布勒死,衙门抓一大批进城卖绣帕的妇人,也不知道你侄媳妇有没有被抓,也没有你大嫂他们的消息。”沈老大瞬间没了精神气,人看着苍老许多。
酒铺吴老爷被布勒死,和进城卖绣帕的妇人有关系吗?官差大规模抓这些人,脑子不大好使。
沈满青仔细想了想,突然懂官差想干嘛,他们想在钦差到来之前结案立功,乡下人没有见识,容易跳进他们设的陷阱里,稀里糊涂承认自己犯罪,当他们意识到这一切,已经晚了。
容他再想想。
一,死者全部有身份;三,睡觉前是活的,今早被发现死亡。
十个凶手在昨晚到今天早晨作案,不现实,那他能不能大胆设想只有一个凶手,虽然听起来匪夷所思。
只要搞清楚死者之间存在什么联系,是否都和某一个人结怨,就能锁定凶手是谁。
沈满青脑子里蹦出三个大字:郑乔巧。
他没有见过死者,只是听了人们提到县太爷、胭脂铺少爷两个人,他竟然认定是郑乔巧干的。
沈满青捂脸。
“沈三哥,你别着急,你大嫂他们一定会没事。”沈柱见沈满青捂住脸,眼睛也被捂上,以为沈满青因为担心亲人而落泪。
“对,三弟。”沈老大无力说。他心里清楚凡是进了大牢的人,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只是安慰三弟,顺便安慰自己罢了。
沈满青拿掉手,深情痛苦:“十个死者是不是去过郑家村?也就是如今的凤村,有求娶王佩娘的,有认郑乔巧当干女儿的。”
因为胭脂铺少爷求娶王佩娘,承认王佩娘流掉的孩子是他的,直接告诉大家王佩娘和他无媒苟合,郑乔巧志向宏大,要嫁入皇室,胭脂铺少爷搞这一出,让郑乔巧身上有了污点,增加郑乔巧嫁入皇室的难度,郑乔巧杀气那么重,不杀胭脂铺少爷才不合理。
回想当初郑乔巧看他的眼神,就知道郑乔巧看不起古人,皇室勉强能入她的眼。县太爷在郑乔巧眼中就是芝麻官,给她提鞋都不配,喊县太爷叫爹,县太爷受不起。
分析完胭脂铺少爷、县太爷,沈满青问出上面的问题。
“不清楚,我帮你打听一下。”沈柱重新混入人群中。
好多人通过沈柱的女婿知道家人的情况,沈柱找他们打听情况,但凡他们知道的,全部告诉沈柱。
没过多久,沈柱回来:“沈三哥,真叫你说对了。”
他即惊讶沈满青居然全部猜对,又迷糊沈满青问这个干嘛。
“天呐。”沈满青膝盖酸软,整个人瘫下去,沈老大、沈柱急忙拽住他,把他的胳膊架在肩膀上。
“三弟,你怎么了?”没有老婆子、儿媳妇、孙子的消息,弟弟又傻了,沈老大失声大叫,声音要多心酸有多心酸。
沈满青喃喃叫天呐,白眼珠子快飞出眼眶,瞅着蓝天。
大家左右看彼此,迟疑一下,走上前询问情况。
沈满青突然站起来:“郑乔巧是皇后命格,天底下除了皇上、太子,没有人比她贵气,那些想娶王佩娘的富商,他们命格低,竟然敢做郑乔巧的继父,被郑乔巧的命格反噬,一命呜呼,虽然县太爷贵气,但是他认郑乔巧做义女,当当今太子的岳父,被龙气所伤,一命呜呼。”
“青天在上,我们没有占郑乔巧的便宜,王佩娘相中我家老四,被我家豆花拒绝,我家老四不想当郑乔巧继父,不要反噬我家老四。”沈满青双手合十,不断拜天。
沈老大、沈柱、沈家村村民突然想起来沈满青家老四和王佩娘有这么一段,难怪沈满青差点吓死,他们帮忙求青天老爷不要带走沈志杨的命,他们可以作证沈志杨和王佩娘没有关系,也求青天老爷保佑家人平安归来。
其他人见沈家村村民求的那么诚恳,仿佛只要拜青天老爷,他们的家人就能平安。
他们不由自主学他们拜天,大声喊,希望上天能够听到。
“郑乔巧命格尊贵,县太爷、胭脂铺少爷等人想做皇后爹,被郑乔巧的皇后命格反噬,皆暴毙,我等草民只愿做皇上的子民,没有攀富求贵的心,请上天听到我们的声音,保佑我们的家人平安归来。”
一声高过一声。
声声震天。
高师爷侧耳听,脸色顿变,揪一个衙役推上前:“你去,先拿一个人开刀,如果他们继续胡搅蛮缠,统统抓进大牢。”
“高师爷,算了。”郑乔巧解决十个贪婪恶心的贱民,又给王佩娘下了哑巴和毁容药,心情十分好逛县城,整个街道就像刚经历一场龙卷风,美的凌乱,郑乔巧津津有味欣赏,偶尔遇见几个小县城的平民古人,他们就像撞见恶鬼,掉头尖叫嚎娘救命,被垃圾绊倒,爬着离开,有人开门看见她,瞳仁猛地缩小,快速关上门。郑乔巧蹙眉,震天的声音传到她耳畔,仔细辨认,脸气歪,内脏气移位。
这群贱民把她架在火上烤。
气死她了。
她差点理智全无,一把火烧死卑贱的古人。
好在她稳住理智,跑到城门叫高师爷放了牢里关押的贱民,就听到高师爷的话,赶紧阻止。
“为什么?”郑乔巧是个宝贝,比唐僧肉还要珍贵,只要她在自己手上,升官发财算什么,他要当就当皇亲国戚,高师爷愿意低三下四哄郑乔巧。
“没有为什么,把牢里的人也放了。”没有人相信一个四岁的孩子连杀十人,有没有人给她顶罪,对于郑乔巧来说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