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晨熹微, 和光同尘。
于茶山上抬眼望去,漫天茶花绽飘零,随处可见往来采茶耕作的农民, 草场莺飞间,忽有虚影飘过,行于丘陵山路,
林长缨将老宅里里外外都找过了仍不见人影, 就连那几个孩子家中都去过了, 只是家中长辈都说一早就出去了,还叫她莫要着急, 许是去哪偷玩了。
奈何林长缨坐立不安, 一刻也等不了就出去寻人。
“老伯, 您有没有看过一个这么高,生得双桃花眼的男子,或者是还有虎子他们, 他们有没有在一块?”
“大娘,您有没有注意到像我这样的外村人, 这里眼尾有颗痣, 穿着月白长袍,长得很好看的男子。”
一路在山路田野间问, 结果都没有消息,直到在上山路上遇到砍柴的柴夫, 说有印象有个男人带着几个背着箩筐的小娃娃进果林摘果子, 她忙不迭跑过去看。
不料刚没走几步,脆生生的童谣响彻山林,似有环绕于耳畔微鸣,微怔中, 眼瞧着一抹月白身影于山路上走来,在晨曦间,微光迷了眼,只觉微风袭来,吹散他鬓间的碎发,依稀掩映着他眼底的琥珀眸色。
一时间,她竟晃了下神,讷讷地站在原地。
倏地,童谣声止,两边对立而望,沈清辞这才注意到在山口的林长缨,不由得一愣,孩子们亦是顿时怔住,对上林长缨肃穆沉寂的眸光,咬着果子都觉着不香了,颇有出来出来干坏事被阿娘逮着的感觉。
沈清辞回过神来,问道:“长缨”
林长缨低眸一笑,抬眸间复又敛回笑容,眼里精光泛起,二话不说就冲上去。
“你这混蛋,你去哪都不说一声。”
“等等!你先冷静一下,有话好好说。”
“还说什么!昨天一天都没说,你这混蛋,还以为你不辞而别!”
“不辞而别!我哪敢!”
“你还有什么不敢的!你这大骗子!”
一时间,山林内纷纷扰扰,两人随即展开转圈迂回相对之法,围着孩子们你追我逃的,吓得喜鹊惊飞,落了一堆叶子。
虎子忍不住咬了口梨,吧唧着嘴,就像个老小孩,和孩子们头头是道。
“这可能就和我阿爹一样,惧内”
“惧内?不止吧!以长缨姐姐那天杀倭寇大坏蛋的架势,他现在应该早就被的抓住狠狠揍一顿了吧!”
“嗯!有道理,问题是他们说来说去都是那几句,不就想吵吵架嘛!”
虎子一语惊醒中梦中人,孩子们觉着甚是有理,点了点头,咬了口梨,动作如出一辙。
话音刚落,沈清辞拉住了她,扣在怀里,在耳畔沉声道:“是我的错,以前说过,不留你一人的。”
“哦哇喔”
虎子连忙闭起眼睛,还不忘用胖嘟嘟的小手给弟弟妹妹们捂眼睛,虽然这和没捂没什么区别,自己也忍不住偷看。
“你!”
林长缨觉着被抱得喘不过气来了,喊道:“先松开。”
沈清辞这才舍得松开,只见她拂了下衣袖,嘀咕道:“你什么时候说过这话?”
沈清辞一怔,这还是在她喝醉酒的时候说的,不记得也是正常。
“没什么。”沈清辞应着,看向这些孩子,“今早这些孩子来玩,我怕他们吵着你,就带他们出来摘果子了。”
林长缨眉眼一挑,倒是少有的见他和孩子相处,以前还以为他不喜欢闹腾,也不喜欢孩子
沈清辞见她来寻人的模样,已是满头大汗,头发微乱,想必定是心急得很,随即拿出手帕擦拭着,柔声道:“我们回去吧!回去和你同说。”
“嗯。”
林长缨拂开他的手,应了一声,也没多说什么,帮着孩子们拿箩筐的果子,径直地往前。
不知为何,竟多了几分逃避。
虎子见此状,不由得倒吸口冷气,感慨道:“果然如我们夫子教的那样,这就叫‘任重而道远’啊”
沈清辞余光瞥了他一眼,吓得他连忙跟上去,苦笑着道:“我什么也没说,姐姐!等等我们。”
说罢,一溜烟地跑上去,害得身后的孩子也跟上去。
沈清辞终是无奈,只好跟了上去,奈何微不可见地,眸色更为深沉,神色凝重。
老宅疱屋,氤氲着甜汤的香味,孩子们在庭院的天井玩着,时不时和往来的蜻蜓蝴蝶玩,多是欢声笑语,其乐融融。
林长缨饮了口甜汤,只觉甜而不腻,软糯适中,倒也没想到他还会做这个,随即看向他,这个忙着做果干,这还是江南的特产。
回想他所说,问道:“所以,七岁那年秦皇后将你推下金明阶,你的腿没有受伤,本来就没事。”
沈清辞一怔,点了点头,“嗯,的确本来就没事。”
林长缨坐在木栏上,晃着脚,不知为
何听到的第一时间还是松了口气,幸亏儿时的他并未经历这些伤痛
“不过,你的武功是谁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