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我小时候罚抄的字吗?”
她抬眸望去,这排书柜左边全是她儿时罚抄的家规和诗集,字迹从幼稚有些扭歪到回折锋利刚正,足有十年有余,其中不乏她在北漠抄的军规和上兵法课的功课,有些错字竟然还被他拿红圈标起来改正,宛如个严厉的老师。
落到此处,林长缨凝眉一紧。
“这家伙不会是”
她连忙将书柜上画轴展开,画卷落下,尘封已久的回忆纷至沓来。
六岁在宫中马场骑马。
七岁在训练场练习射箭。
八岁在璟帝寿宴时舞剑。
她的目光逡巡而下。
十七岁受封为将,万民于上京大街为她欢呼喝彩。
二十岁回京述职,救小儿于马下,在旁还有身坐轮椅之人
尽是历历在目,久久挥之不去。
林长缨讷讷地站在原地,烛火闪过,掠过她眸间的水汽,微微亮了起来,眼底泛着温柔,没忍住扯出一抹笑。
回想那日两人在水青山庄的亭苑下。
她问他,如果三年前没出事是不是打算一辈子躲在她看不见的地方。
他的回答自是默认了。
思及此,她喃喃道:“傻瓜,就算我没有出事,照着以往的轨迹下走,说不定”
“夫人!”
又是一句唤声拉回她的思绪,吓得她汗毛竖起。
转眸一看,入眼是一双淡黄毛绒的小爪爪。
“小鱼干!”
碧桃将一只通体黄色条纹的小猫抱到她怀中,“刚刚小鱼干一直在叫,给吃的也不高兴,想来是非要夫人抱着。”
说着,屋外的小厮来报,李叔从上京寄来了点东西,碧桃去看看就走了。
林长缨应着,双手托着这只小猫儿,宛如抱婴儿的手势,忍不住蹭着它粉嫩的小鼻子,只见它圆鼓鼓的眼睛眨了一下,爪子抚着她的衣袖,还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夕阳倒映在它琥珀眸子中,多了几分暖色。
林长缨顺手摘下院中的绒毛草来逗它玩。
小鱼干一蹦一跳地抓着,玩得不亦乐乎。
她眺望远方,眼见着快要下山,看向小鱼干,问道:“小鱼干,你爹啥时候回来?这去隔壁镇出诊时间也太长了吧!”
小鱼干又眨了几下眼睛,喵呜呜地应着,一把抢过毛绒草舔舐着来玩。
林长缨挠着它的肚皮,目光放柔。
知他怜忧着自己身子,这近两年来即使一切如初也还没子嗣,想必是和他平日调的药汤方子有关,她也没有多问,想想现在养只猫也挺好的。
这还是沈清辞去村庄义诊时发现的小猫,刚刚救回来时瘦的只剩皮包骨,现在闹得跟个山大王似的,好几次把沈清辞种的花吃掉,被提溜着赶到亭苑罚站。
不多时,碧桃匆匆前厅赶来,手里还拿着一坛子。
“夫人,你猜猜李叔送来什么?”
林长缨起身,在泥土封灌的坛上闻了下,顿时眸光一亮。
“青梅酒!”
碧桃一怔,似乎回想到什么不对劲,将坛子往身后带。
“夫人,您就不用想了”
一个时辰后,沈清辞骑马从外赶回来,熟稔地将马和斗篷交给府前小厮,风尘仆仆地走进前厅,直接到后院,小厮一路从后面跟着。
“我的爷!您终于回来了。”
“今日的病症有些棘手,药方已交到药庐去了,所以回来晚了,长缨呢?她用晚膳了吗?”
话音刚落,隆咚一声,碧桃突然跪到沈清辞前,已是梨花带雨。
“老爷,婢子知错了,求您责罚。”
沈清辞一怔,碧桃是他从岭南的水青山庄调来照顾林长缨的,性子一向温和稳重,怎么突然如此
忽地,他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日常我还是没有写完qaq,估计得再多一章。
感谢观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