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大夏腹地的某个秘密研究基地中。
正在往咒灵身上刻印符阵的虚元子似有所感地抬起头, 掐指一算,轻轻笑出声来,“那位小友回来了。”
比他预计的时间还要快上不少, 看来小友在那边遇到的事情并不算棘手。
“小友?就是你之前说的落到那个岛国上去的后辈?”一个穿着艳丽苗服的妖娆女子翘着凳脚晃了晃。
角落里抱着一把长剑的男人抬起头, “剑修?”
虚元子早有预料地看着他笑了笑, 指着墙上用红漆粉刷出的四个大字说道:“禁止内斗。”
男人眼里亮起的光又熄灭了,一副心如死水的样子垂头窝进了角落。
旁边身着青色衣裙的中年女子认真在纸上记录下实验数据, 沾满墨汁的笔尖在句末轻轻一勾,才直起身看着众人笑道:“我们何时前去迎接?”
“说到这个……你那个小友是怎么过来的啊?”苗服女子歪了歪头,“这个世界灵气这么匮乏,以筑基期的灵气储量, 无论是御剑还是飞举,都走不了多远吧?”
虚元子“咦”了一声, 闭眼把神识汇入大阵中查探,不一会儿,脸上露出一个古怪的表情。
“他……飞过来的。”
……
林跃不知道大夏的普通民众对于非自然力量的看法, 也不知道他这样没在大夏官方登记上的黑户贸然进来要走怎样的流程,干脆沿着玉简上的气息一路往大陆深处遁去。
脚下碧蓝的大海换成了郁郁苍苍、连绵起伏的山岭,万里晴空不见, 脚边是白色的云雾在翻涌流动, 截然不同的景色让原本有些疲倦的狗卷兄妹再次打起精神新奇地往下看去。
星星点点散落在山林中的村落,沿河初具规模的城镇,整整齐齐的田地,分流截断的大坝, 每跨越一段距离,都能看到不同的景色。
林跃神识一扫,还能隐隐察觉出这些城市的分布似乎暗合了什么关窍。
这就是虚元子努力的成果之一吧。
留着发髻挑着担子在集市上游走的小贩正卸下扁担给追赶的小孩找糖人, 不远处是剪了短发穿着蓝色染布校服的学生在追逐打闹,奔跑时带起的微风吹得电线杆上的画报一角轻轻翕动,上面用工整的大字写着新时代来临的赞歌。
林跃看到的城镇都打上了工业革命的印记。
他们,并不落后于同时期的国家。
‘这里根本不是你所在的那个国家吧?’元嵇的声音蓦然响起,‘为什么还这么在意?’
林跃微微减少了灵气的供应,挡在面前的护罩变薄,透过的风把他的衣袍和玉冠束起的长发吹得往后飘扬。
少年面目的人嘴角上扬,畅然一笑,‘即便在不同的时空中这个国家有千万种历史走向,但无论我见到的是哪一个,那种归属感都不会改变。’
无论是在怎样的世界,无论它变得更富饶还是更枯窘,无论有没有遭遇过那些深重的苦难,无论这片大地上居住的是怎样的一群人……
那被刻入骨髓的热爱是无法磨灭的。
早在寄宿于炭治郎家的时候,林跃就知道海的对岸不可能是自己所熟知的那个国家了,但他依旧怀抱着憧憬,一直到收到虚元子的传信。
‘硬要说的话,是血脉的缘故?’他道。
都死过一次投胎长到这么大了,哪来的血脉?元嵇凉凉地想。
但林跃心底那股复杂的情绪清晰传来,激荡的心神完全不像一个已经飞升过一次的修士。
元嵇的意识在剑身中沉浮半晌,隐匿了声息。
算了,和个傻子计较什么。
越靠近玉简指引的地方,林跃就越能感受到灵气浓度的变化。
虽然很稀薄,但确实在一点一点地增加。
他有些惊奇地伸手从无形的灵气中穿过。
难道那些飞升前辈们已经能够让这个世界的灵气复苏了?
还没等他想清楚,玉简的气息指引突然一断,代表虚元子就在这里。
林跃低头看去,脚下是一望无际的林海,远处是连绵起伏的青山,根本看不到有人的踪迹。
云层聚拢,淡淡的凉意袭来,狗卷兄妹有些好奇地伸出手,小小的手掌上顿时覆盖了一层水雾。
是阵法吗?
林跃没有贸然下去,神识一扫,一个隔绝了他探查、覆盖整座山林的圆形大罩子顿时凸显了出来。
那么问题来了,该怎么友好地告诉完全没有通知过的各位前辈,他已经到达目的地了。
在林跃陷入沉思之后,他看不见的罩子内侧,一群人搬着小板凳坐在那里,仰着头仿佛在看什么稀有物种。
“金……金丹……”
苗服女子——欧木理瞪着眼,张大了嘴巴,转身一把揪住虚元子中山装的衣领,面目狰狞道:“你前几天不是还说是筑基吗?”
早知道是金丹他们还准备什么小汽车!亏她特意推了寨子里的宴会跑去部门负责人那里死缠烂打,好不容易才混上了车队的一个名额。
结果人家都不用接直接飞到家门口来了!
剑修一个个脾气都暴躁得不行,要是以为他们故意摆架子然后上来直接开打可怎么办啊啊啊!她原本还想一开始就打好关系的!
作为一个曾经被剑修追了两百年的柔弱蛊修,欧木理越想越气,恨不得把手里的虚元子脑浆子都摇出来。
虚元子被她晃得一阵头大,扶着发髻断断续续地说道:“前……几天见面的时候确实是筑基……”
“可、可能这几天刚好突破吧……”
他的语气有些发虚,明显自己都对自己没有信心。
本来卜
算一道就不是他的特长,哪里能够事事料准,算得到这孩子际遇非常嘛。
这八百年来,他撒了一堆玉简,也就中了林跃一个,这难道还不能说明他的气运么?
欧木理松开手,没好气地道:“算了,快点放他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