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泽优的打算落空了。
早就吃过“名字”这个亏的林跃不可能让玄一还有下笔的机会。
盛大沉重的剑光从上而下坠落, 如同璀璨的银河倾倒在这片小小的空间里。
刺目又华美,冰冷而宏大。
锋锐的感觉如同针刺一般提醒着众人“危险”二字,仿佛下一秒是自己要被斩杀。
不过是眨眼的功夫, 那剑光在短暂的停滞之后以绝对侵占的姿态碾压而过, 无限城视线范围内的建筑物都被摧毁, 甚至整片空间都发出了咔咔的危险声响。
摇摇欲坠。
所有见到这一幕的人都不由得失语了半晌。
以人类之躯,牵引整片天穹落下是何等壮丽的景象?
在这一刻, 无论心里有着什么想法,所有人都在这样绝对强大的实力面前保持了缄默。
加茂吉池轻声喃喃:“大夏……”
那个宛如奇迹的结界与面前这一幕放在一起,让他窥见了大夏实力的一角。
轰鸣声延迟了两秒才传达到他们的耳朵里。
狂风从攻击的中心往周围辐射开来,众人纷纷屈肘挡在面前, 脚下更是死死钉在原地。
开玩笑,现在就剩这一块地了, 要是被吹飞,待会儿人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如同蛋壳的破裂声细细密密地在头顶响起。
“那是什么?!”有人惊呼出声。
细细的雨丝落在了众人头上。
但是更加令他们在意的,是那团橙色和紫色交杂的雷云。
一股莫名的威压让所有人都不敢轻举妄动。
林跃从一片废墟中现出了身形, 以一种完全违背常识的方式,不借助任何东西就凌空飞到了空间的裂缝处。
“在劈中之前就跑掉了吗……”林跃摸了摸下巴。
之前他封锁了鸣女的无限城,就是准备关门打狗, 结果没想到是自己的一剑先把空间制造了空隙, 被玄一抓住机会带着只剩一个头的诅咒师跑掉了。
当然,比起追杀,目前还有件更重要的事。
刚才全力一击,鸣女的空间破裂, 酝酿已久的天劫找上门来了。
林跃抬头看着那团雷云,神色微妙,“话说回来, 这个云,看起来有点不太妙啊。”
元婴劫的天雷也没这么恐怖的气息吧?
元嵇冒了出来,显然也有些担忧,‘会不会是因为这个世界天道的判定规则不一样的原因?’
两人顿时陷入了沉默。
修仙界的天道,只管修为是否达标,杀多杀少无所谓,也不存在所谓的功德金光,所以雷劫什么的,意思意思顺便帮忙锤炼一下筋骨就行了。
这个世界的天道……
林跃突然嘶了一声,惊恐道:“刚才吃的两面宿傩的手指!这个世界的天道不会把他身上的秽力全算我头上了吧!”
他连忙看向自己的秽力球。
很好,肥了一圈不止。
那几道细细的金光缠在上面,跟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腰间缠了根金腰带一样突兀。
林跃:“……”
这合理吗?
一道雷声隆隆响起,天道表示这很合理。
林跃抹了把脸。
从了解鬼舞辻无惨做错事却让产屋敷一族承受诅咒的时候,他就应该知道,这个没有补全的天道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咒术师们看见那个少年一脸颓丧地转过头,大声道:“有多远跑多远!”
“?”
还不等他们发表疑问,就看见一道落雷骤然劈下,眼前短暂地陷入了一片白茫茫当中。
鸣女的空间被一击劈得粉碎。
她吐出一口血,哆嗦着抱住琵琶,颤颤巍巍拨响了一声。
眼前的景色瞬间改变,墨绿的树叶滴滴答答流着雨水。
能够转移了。
鸣女的心中一瞬间涌现出歌颂生命的冲动。
落雷的巨响以及那仿佛照亮整片天幕的光芒,让所有正在战斗的人和鬼都不由自主分出了一点心神去关注这突如其来的事件。
“那是……什么?”黑死牟平静地问道,声音中带着一点不易被察觉的疑惑。
他没想从敌人身上得到回答,纯粹只是情不自禁发出了自己的疑问而已。
富冈义勇用手背抹去流入眼中的鲜血,神情同样淡漠,“打雷。”
黑死牟:“……”
他深深看了这个青年一眼,难得见到还有比自己更不会说话的人。
有眼睛的人都知道刚才是打雷吧,只是刚才的雷太有针对性,导致看上去就像是被人为操纵的一样。
悲鸣屿行冥知道自己的同僚一向都是这个德行,反而不太在意,拎着自己的日轮刀——一条用长锁链连接的阔斧与流星锤晃了晃。
“南无阿弥陀佛,啊啊……在这悲伤的雨中,连天都暴怒了,灭杀这作恶多端的鬼吧,让那些冤魂得以解脱。”
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的东西从高大的男人脸上淌下。
黑死牟:“……”
他觉得这两人可能都不太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