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屹然道:“师娘……师兄……他在哪?”
他前面的话一个字比一个字轻,一个字赛一个字的温柔,最后半句显然是问的夏兰语蝶。
待他走近,没有那刀剑般的凌然气势混淆感知,夏兰语蝶才发现这少年只有筑基初期的修为。
夏兰语蝶:“……”
发现这一个事实的不只有她,眼角余光瞄见飞速袭来的红线,夏兰语蝶整个人头皮都炸了,急忙推开少年,自己也往后一撤。
那红线并没有这么容易被摆脱,少年被推离它原本的袭击路线,它也在半空中骤然一拐,像之前对付夏兰语蝶一样,扎透了对方的身体。
夏兰语蝶忍不住爆出一声骂:“该死!”
她本想着能和对方联手抗敌,没想到一声喊,反倒害了自己的同宗师弟。
夏兰鸿飞见她这一脸懊悔至极的模样,阴暗的思想潮水一般涌上心头,折磨着他,让他发疯。
就好似当日魔门的人找到了他,告诉他当年事情的真相,他难以置信地跑去和夏兰语蝶找说法,却看见玄天宗的仙人正巧来接夏兰语蝶。家里的每个人都是喜气洋洋,就连苛责冷漠的父亲都扬起了嘴角,唯独他像只不能见光的蠼螋一样躲在角落,死死地盯着夏兰语蝶消失在天际的背影。
夏兰鸿飞:“我突然想到了一个好点子。”
——他们说你我都是绝佳的天赋,若非我幼时被下了毒,成了绝脉,那时应该和你一样被选入玄天宗。你我应当成为师姐弟,同进同出。
夏兰鸿飞:“既然你对一个外人都能愧疚至此。”
——为什么唯独对我那么残忍?为什么要隐瞒真相,看我苦苦挣扎了那么多年?!
夏兰鸿飞咧开嘴角,直勾勾看向夏兰语蝶,布满血丝的眼睛充斥着疯狂:“我不若将你那些同宗师兄弟都抓来,让你眼睁睁看着他们被开膛破肚,剖出灵根和金丹,岂不好玩?”
夏兰语蝶看着此刻全然陌生的弟弟,抓着剑柄的手,指尖因大力而惨白,只吐出来了三个字:“你疯了。”
“他在哪?”
毫无一丝波澜起伏的话突然横插(和)进两人的对话中,双方皆是一惊,转过头来。
只见江屹然空洞的眼眸在月色下微微发着光,像极一块剔透澄澈的琥珀。
那些穿透了他的红线仍旧留在他的体内,出来的一端无力地耷拉下去,被控制的另一端绷直了往后扯,却仿佛受到什么阻力一样,不能律动分毫。
这般诡异的景象,将夏兰鸿飞吓得一个跃身后退,同时祭出摄魂铃:“佛屠,快动手!”
摄魂铃响,魔音阵阵袭耳,夏兰语蝶心神俱荡,眼前不受控制地出现了数只恶鬼邪魔,心头兀地生出恐慌嗜杀的冲动。
她忙大叫提醒:“捂住耳朵,这铃声不能听!”
江屹然只身站立,恍若未觉。
虚影闪过,被叫做佛屠的魔修已经靠近了他的背后,淬着剧毒的匕首朝着那羸弱的脖颈狠厉刺去——
匕首终究没有刺下去。
魔修的动作僵在中途,他仰起头,看着江屹然不知何时举到头顶的手:那不是正准备出招,那是已经出招后将要收剑的架势。
什,什么时候?
魔修注定无法得到解答了。
他的身体从下往上一分为二,像被撕开的纸一样裂开。
而在他身后,成片的树木被剑风拦腰斩断,此起彼伏地倒在地上,鸟兽惊散,轰然不绝。
摄魂铃响戛然一断,江屹然的衣裳上又添新血。
琥珀似的眼珠子盯住夏兰语蝶,他第三次问道:“他在哪,告诉我。”
作者有话要说: 必须睡了,大家晚安,评论今天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