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怀雪这两天的殷勤当然是有原因的。
章文卓那边撑着病体, 还忙的焦头烂额,基本都是萧习听让人去做的事的功劳。
陆怀雪拜托他的事办得这么利落,当然要殷勤一点了。
只是她都这么殷勤了, 萧习听还不让她靠近点, 就很让人失望。
后世那些靠着几颗糖和甜言蜜语就把人拐上床的反面案例, 就不能发生在她身上吗?
实在不行,她也不要求多了, 稍微亲近一点点也行啊。
可她对象怎么就不能那么容易就搞定?
萧习听显然是个慢热的人,他不管做什么事都不紧不慢,不会特别急躁。
有时候陆怀雪眼里可以在七天之内完成的事,在他那里也许需要七个月。
所以陆怀雪想的那些案例,只能是白想了。
另一方面, 虽然陆怀雪除了天不亮起来跑步外, 白天从没出去过,但外面的事, 有人会来传达,她都知道的很清楚。
章家那边发生了什么,这边都有第一手消息。
对她又过来送喝的, 萧习听感到奇怪,让她放下。
陆怀雪给他倒了一杯,他喝了口,过了会说:“味道还不错,但有点太腻了。”
“下次改良下。”
陆怀雪顺口说。然后就凑到他旁边坐下,一会儿盯着他脸看,一会又看桌子上的例行公文。
萧习听实在忙。
这是陆怀雪这几天得出的结论。
他的身份,要是放在后世的话,那就是国家领导人, 每天的新闻联播都会出现,光看着就感觉很忙。
虽然相处的时间还是很多,但萧习听一般是偶尔回她几句话,其他大部分时间还是在处理公务的。
还有她给的几张图纸,他也抽时间在看。
见她没有想出去的意思,萧习听抬眸看过去:“怎么了?还呆在这里干什么?”
“大帅,我们再合作一笔生意吧。”陆怀雪叹了口气,试图拿出点东西来引起他的兴趣。
“比如西药……我对此比武器更有研究。”
萧习听淡淡的扫了她一眼:“那多才多艺已经不足以形容你了。”
陆怀雪:“这叫博学。”
“是吗?”
萧习听一边在公文上写着什么,一边淡淡的说:“或许我可以再去东州一趟。”
她眉梢微抬,不太理解。
他没说话。似乎在专注看公文,等过了几分钟,他说:“如果杀手都这么博学多才,我要先下手为强,多雇点人回来。”
陆怀雪闻言,沉默了一瞬间。
她可不想萧习听身边多一些东州里三教九流的人,“杀手只会杀人,像我会的那些,一般杀手不会。”
萧习听“哦”了一声,看起来好像随口说说,其实没那么感兴趣的样子。
不过等他处理完手头的事,就抽出时间来和她谈关于她说的西药的问题了。
他知道她不是会随口乱说的人,说出的话还是有所保证。
萧习听让人去倒了两杯咖啡,之后就颇为认真的看着她,似乎在等她说。
陆怀雪看他认真的神色,心说是不是该庆幸一下她会的东西多?
要是她什么都不会,那想引起他的注意估计比登天还难。
萧习听不是会关注无关紧要的事的人。
她都想把系统叫出来问问,那些攻略气运之子的攻略者,如果遇到这么难搞的攻略对象都是怎么做的,她能不能取下经?
虽然她不知道那些任务者是怎么做任务的。但听系统说,似乎大多数攻略对象最后都会对她们死心塌地,不可自拔的爱上她们。
虽然陆怀雪对攻略别人不感兴趣,但感觉应该是可以取其精华,用来增进一下感情的。
系统要是知道她想问这个,肯定给她打包一堆攻略向技能,各种buff光环,然后疯狂向她推销。
至于成功还是被萧习听当成蛊惑人心的妖怪,那就是她自己的事儿了,它不负责售后。
……
另一边。章家府邸。
章文卓生意上被坑了,忙的焦头烂额,恨不得晕过去了,等一觉醒来什么事也没发生。
但现实是他不能晕过去,他得把自己造作的烂摊子收拾了,不然不光家族里不会放过他,他娘知道了也能气死。
章老夫人身体不好,现在受不得气了。
章文卓只能瞒着她,自己处理。
可他以前从来没做过生意,对于怎么把被坑的这笔钱补上,他也想不出什么好的对策,最后只能变卖一些家产,把窟窿给堵上。
结果他的未婚妻任茵呢,不仅什么都帮不上他,反而最近和贺少帅走的特别近。
这段时间他本来就忙,有些顾不上她,她不能帮忙就算了,他也不强求,他并不想靠女人。
但她呢,去贺少帅跑出去参加什么会议去了。
不仅如此,听人汇报,她这几天和贺少帅还经常一起出去喝茶聊天,看画展,参加诗会。
章文卓听到管家汇报这些事的时候,气的胸膛都快炸开了,还有些不可置信。
她怎么能这样?
他这边陷入了危机,她还有心情去看画展,去诗会……还是和另一个异性一起。
这是他太忙了就干脆当他死了吗?
章文卓把任茵叫了回去,臭着脸和她大吵了一架。
章文卓警告她,让她待在家里不要再出去,更不要跟贺少帅走的太近。
任茵一向不是乖乖听话的人,反驳说这是她的事业,贺少帅只是她的普通朋友,又让他不要莫名其妙生气吃醋,显得他很幼稚。
什么鬼事业?
当时章文卓听到后,脸都绿了。
除了后宅里的女人,其他很多女人吃起醋来,大部分是冒冒酸水,说几句怼对方的酸话而已。
但男人吃起醋来,可不是那么好解决的。
男人吃醋杀妻杀子的远比女人吃醋杀夫的要多得多,尤其是难以控制住脾气处在崩溃边缘的男人。
章文卓现在就是这样的情况。
受伤卧床之后,他的脾气就处在了崩溃边缘,又在生意上搞出了大问题,神经本来就脆弱。
任茵和贺少帅越来越亲近的关系,完全斩断了他心里的最后一根弦。
“不管她说什么,都别放她出去。”
章文卓直接让人把任茵关在了家里,勒令她不准再见贺少帅,他受不了自己的女人和另一个男人走得近。
“章文卓,你凭什么关着我?我都说了我和阿贺只是朋友而已,我都跟你解释过多少遍了……如果我真的和他有什么,我会让你们见面吗?”
任茵也是受不了委屈的,她抬手掀了桌子,糕点盘子和茶壶碎了一地。
她这几年被人捧着习惯了,章文卓也一直对她很好,他突然露出这么强势的一面,着实吓到她了。
只是他要把她关在家里这点,让她愤怒大于害怕。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压制住心中的愤怒:“我有我的事业和生活,你也有你的,我们不是说好,在这上面互不干涉吗?这也是你答应我的,哪怕我们结婚后也不会变,我不是那些嫁人后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人!”
“互不干涉?”
章文卓被丫鬟扶着从轮椅上面站起来,冷笑一声:“茵茵,你是我未婚妻,我未来的妻子,你跟我说互不干涉?”
任茵梗着脖子,目光逼视他:“这是我们说好的。”
“是,我们当时是说好互不干涉视野,这是因为我尊重你。”
章文卓摇了摇头,抬眸看着她的目光阴森森的,几乎能吃人:“可你一口一个阿贺尊重我了吗?现在我家里出了问题,你都没有安慰我一句,还跑去跟你的阿贺参加什么会议,你让我怎么不介意不干涉?眼睁睁看着你投入他的怀抱吗?”
他这话说的相当不客气,几乎在指着任茵的鼻子说她勾搭上了贺少帅。
“那是很重要的国际会议,我是翻译!你能不能不要分不清楚事情的轻重?”任茵更加气了,她几乎是吼出来的,她胸口上下起伏着。
她没有一点悔改之心,章文卓看了她一会儿,她的眼神也毫不示弱。
他也更恼火了:“我看是你分不清楚轻重才对!反正离我们约定的婚期也近了,你安安分分在家里待嫁,其他的我都会让人准备好……我娘身体越来越不好,大夫说她时间不多了,我也想让她看着我成亲。”
他说到这有点伤感:“茵茵,你要是还爱我,就为了我安分这一次吧,我让人准备你喜欢的西式婚礼,我们去教堂结婚。”
任茵忽然觉得他有点可怕,不停摇头:“我还有场会议要参加,你不能关着我……”
“你做梦,”他说完后,让丫鬟扶着他离开,任茵上前阻拦,却被护卫推到了地上。
她手不小心按到了盘子碎片上,痛呼了一声,抬头看去,章文卓竟然头也没回一下。
很快人都退出去了,留下任茵一个人面对空荡荡的房间。
她呆着坐了片刻,忽然感觉心里涌上一阵冰冷的寒意,连牙齿都开始打颤。
她忍不住缩起双腿,抱住了脑袋。
她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明明不该是这样的。
他们是约定好了回来就成亲。
但是在她的计划中,并没有中间多出来的这么多事儿。
他们应该幸福而浪漫的结婚,而不是在这种情景下。
章文卓应该在回国后,顺利的和陆芝登报离婚,然后他们很快会有一场盛大的婚礼,成为一对自由恋爱结婚的伴侣。
她不介意家里多个孩子,她会对那个孩子很好很好。
再然后她会成为关北最好的翻译,有一份自己的辉煌事业,他们也还会有别的孩子……
但是,设想中美好的事,回来后就变得面目全非了。
一切,从章文卓得知陆芝带着孩子跑掉后,开始变的。
任茵不禁怀疑,他还爱她吗?
要是他爱她的话,怎么能如此狠心不顾她的意愿!
自从出国后就一直顺风顺水,爱情事业都逐步发展的任茵,对此改变完全不能接受。
她呆坐了一下午,直到周围变得黑漆漆的。
在沉默的黑暗中,任茵忍不住埋怨很多人。
埋怨章文卓太疑神疑鬼,不尊重她。
埋怨章老夫人当初逼迫她离开,不然就不会发生那么多事儿。
但是更埋怨的,还是章文卓那个素未谋面的妻子。
她为什么要跑?
她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孩子逃跑,那也是对孩子的不负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