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明沉默良久,他能感觉到——
谢半珩在发抖。
又在竭力克制自己的颤抖。
景明心里发软,“我不穿你给我挑的”
他摩挲着谢半珩的脸颊,轻声说。
“我想穿你的衣服”。
一瞬间,谢半珩心里贪婪的被满足,他抱着景明的双臂绞缠的越来越紧
良久,景明才听到他轻轻嗯了一声。
景明一下一下的抚摸着谢半珩的头发,任由对方趴在他脖颈间,贪婪地呼吸着自己的气息。
室内空调运转,带起一阵寒凉,唯有景明的声音,温热、平静。
“你想把哪件衣服给我,我就穿哪件?”
“所有的选择权都交给你,你可以全权决定我的衣食住行”。
景明在满足他。
甚至在纵容他。
谢半珩激动地浑身颤抖,他压着景明,克制不住,一下接一下的亲他。
两人腻歪了一会儿,谢半珩才兴奋地取了一套自己常穿的衣服。
“你穿这个”,谢半珩高高兴兴地想给景明换上。
此刻,他就像每一个热恋期的人一样,满心满眼都是景明,看不出一星半点的奇怪。
“你闭上眼”,景明有点臊得慌。
当着谢半珩的面换衣服,能不脸红吗?
“我们是恋人了,我觉得我应该可以看的”,谢半珩嘟嘟囔囔,在景明的威胁声中,被迫转过身去。
景明快速换上了谢半珩递过来的衣服。
一件鸦青色的短袖有点大,成了半长袖。索性他俩个子只差了三厘米,黑色的工装裤稍微长一点倒也没关系。
“真好看”。
谢半珩心满意足的看着景明。
然后,谢半珩换上了淡青色的短袖,剪裁稍有不同的黑色工装裤。
这下子,两人走出去,傻子都看的出来这是情侣装了!
“走!我们吃早饭去!”,谢半珩忍不住笑容,他想去牵景明的手。
“等等”,景明顿了顿。
引得谢半珩迷惑地看向他,“怎么了?”
“谢半珩,我刚才给你允诺了,说我的一切都可以交给你来决定”,景明坐在床边不疾不徐,像是演练了很多遍,早已成竹在胸。
“恋人之间要坦诚,我已经给了你支配我的权利,那你能不能告诉我……”
景明顿了顿,“你的病到哪一阶段了?”
是不是……越来越严重了?
谢半珩的脸色霎时难看起来。
良久,他哑着嗓子,偏过头去,不敢看景明的眼睛。
“我的病……挺好的,已经缓解了”。
景明不骄不躁,他甚至放慢了语调,反问道,“如果你的病好了,那你告诉我,这栋房子是拿来做什么的?”
谢半珩身体一僵。
拿来做什么的?当然是拿来满足他的占有欲的。
“是我们家啊!”
谢半珩笑得仓皇无力,却还要用坚定的口吻重复,“这是我们两个的家”。
不肯承认啊?
景明垂下眉眼,轻描淡写,“那如果昨天告白失败了呢?”
谢半珩右手微微抽搐。
他要怎么说出口?
“如果我们没有在一起,这栋房子就是你拿来满足自己占有欲的。”
“这里有我和你的衣服、牙刷、漱口杯……你住在这里,就可以幻想我曾经和你一起生活过,以恋人的名义”。
景明说着,音调越来越涩,喉咙口仿佛堵着什么。
“谢半珩,你的病越来越重了”。
“你别说了!”
谢半珩忍不住喝止他,“我没有那个意思!”
他胸膛剧烈的起伏,不知道是愤怒还是心虚,或者是恐惧。
恐惧……景明会不会离开?
可景明全然没有害怕、动摇之色,他似乎要在今天将一切都摊开,说得清清楚楚。
“谢半珩,你生病了,得去看病”。
谢半珩默然不语,心里的焦躁感让他的右手神经质地抽搐起来。
景明在沉默,他在等着谢半珩的回答。
谢半珩垂下头,他脏腑里烧起了大火,烧的他五内俱焚,痛苦难当。
景明像是能听到谢半珩的痛苦焦灼,他一只手背在身后,掐着掌心,逼迫自己不要心软。
他不能让爱人踩在悬崖边上,时刻处于自毁倾向中。
良久,谢半珩仿佛绝望了,他茫然地说。
“如果你陪我去看病,知道了我的过去,你就会……抛弃我的”。
你不会喜欢一个恶人的。
迎接他的是一阵沉默。
你看,谢半珩笑笑,从仓惶无措,到凶狠阴鸷。
他不应该告诉景明的,就该死死瞒着,占着景明,叫他一辈子都不离开自己!
谢半珩的心脏怦怦地跳起来。
还有机会的,景明的朋友、老师都不知道这栋房子是他的,他们找景明是需要时间的。
他完全可以在这段时间里带着景明去机场,然后出国。
谢半珩呼吸越来越急,他们可以一起去偏远的小国定居,那里没人认识景明。
他可以把景明关起来。
关起来,就是他一个人的了。
谢半珩的耳垂已经是一片赤红。
他为这个病态的想法感到愉悦,又感到深深的痛苦。
他挣扎着、翻滚着,竭力不要让自己沉沦下去,可谢半珩根本无法抵挡这样的诱惑。
景明被他关起来,只属于他……这个诱惑太大了。
谢半珩胸膛剧烈起伏,他的眼神死盯着景明,越来越灼热,甚至渗人
“谢半珩”,景明忽然出声,“你想和我结婚吗?”
谢半珩阴鸷的眼神渐渐迷茫起来。
他像是还没从巨大的诱惑中醒来,只好茫茫然地看着景明。
“我是说,你愿不愿意跟我再签一份合同?”
景明认真说道,“等我们到22岁就结婚”。
谢半珩脸上的茫然终于散去了,“条件呢?”
“条件是——你得允许我插手你的病”。
结婚啊?
这个条件太有诱惑力了!
“谢半珩,刚才我穿了你的衣服,允诺你可以支配我的一切,我和你亲吻、拥抱,和你在朋友圈公开”。
景明一件一件的数着,然后认真说道。
“这是我给你的定金”。
“你觉得这个定金,好吗?”
谢半珩忍不住点点头,“好,特别特别甜!”
甜的他夜里睡不着,只觉一切都是一场美梦,生怕自己梦醒了,什么都没有。
于是睁着眼,熬到天亮。
“现在还只是谈恋爱,你就尝到了这么甜的定金,等到我们结婚,你会更高兴”。
景明丝毫没有在诱惑谢半珩,他只是坦诚地诉说。
“谢半珩,结婚以后,我们可以每天都睡在一张床上,在所有人眼里,我们就是无法分割的爱人”。
“唯有死亡才能把我们分离”。
谢半珩身体微微一僵,他满面潮红,死盯着景明,哑着嗓子连声问他。
“结婚了,你就会一直陪着我,到死为止吗?”
景明想了想,认真允诺。
“假如真的有地狱,我们可以手牵手,一起去喝孟婆汤”。
“这样一来,死亡都不能将我们分开”。
谢半珩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堵了,以至于嗓子越来越哑,甚至还有些颤音。
“好,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