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姑,大姑。一进病房,见大姑闭着眼睛,田小暖轻轻叫她。田凤英听到声音,慢慢张开眼睛,看到大侄女对自己笑,还有嫂子也对着自己笑。“我是不是不行了。”田凤英说话很吃力,每说几个字气喘吁吁要休息。“凤英,你别瞎说,哪有自己咒自己的,你会好起来的,医生都说了,再打几天针能好。”田母逼着自己,说着违心的话,还要逼着自己继续笑。田凤英看着田母,脸的笑哭还难看,忍不住闭眼睛,“嫂子,我咳血了,你实话告诉我是不是不行了”她瞪大眼睛,用尽力气握着田母的手,病房里这么暖和的温度,她的手却冰凉。“大姑,你没有大问题,咳血是因为你发烧,用力过猛地咳嗽会使肺部毛细血管破裂,你只要用力咳会这样,等过段时间烧退了病好了,不会咳血了。”田小暖望着田凤英,眼是平静和希望,没有一丝颓败和恐惧。“真的”田凤英知道,大侄女懂得多,看她这样镇定,她心里也不害怕了。“真的,而且医生已经给你调整用药了,你一定儿会退烧,你现在别胡思乱想,配合治疗养好身体行。”田小暖说完给田母递了个眼色,她跟母亲商量了,让母亲随意地问问大姑,奶奶他们现在住在哪里,然后自己找借口出去,找奶奶他们,这样不容易引起大姑怀疑。“凤英,你哥现在住在哪,你病得这么重,我总要和他们说一声,我现在毕竟是外人,我也不想引起误会和麻烦。”田凤英听见嫂子问起母亲他们,脸露出难过神情,可是她知道自己病得这么厉害,让嫂子照顾自己还掏钱也不合适。“他们在镇东头那边儿住。”田小暖记下位置,又说了两句话,然后找了个借口出去了。她刚才跟何思朗打了电话,现在紧急情况,她要马赶过去,坐公交实在来不及,刚好何思朗在这附近,田小暖朝医院门口走去,估摸着何思朗应该到了。何思朗刚好在国贸,母亲拖着他出来买过年的新衣服,这是他们家的传统,过年了,三个孩子全都给买一身新衣服,长这么大了母亲还是这样,除了结婚的大哥,母亲说他以后归大嫂管,老二太奸诈,居然提前跑掉了,只剩下自己做乖宝宝,还好小暖有事,救了他出来,临走时看着自己父亲羡慕的眼神,何思朗想起来心里暗爽。悲剧的何将,也被夫人带出来,因为媳妇管老公,过年了也要给他买新衣服,何将又不能反抗,本来一年他陪伴妻子的机会少,难得快过年了,事情都做完了,也能轻松几天。“怎么病的这么严重”何思朗又加了点油,提快速度,没想到田小暖的大姑一个肺炎这么厉害。“医生说拖得太久了,而且她还重度贫血,抵抗力也差,细菌感染了血液,如果不能退烧,要下病危。”何思朗点点头,听起来确实挺凶险,难怪小暖的脸色这么难看,而且去的这么急。“我有些不明白,我大姑当初离婚赔了两万块,可是我遇见她,她都病了好久,还欠了两个月的房租,证明她没钱,所以才没去看病,她的钱呢”田小暖想不明白,两万块肯定不会随身带着,一定是存银行,所以也不存在丢了的可能。“这事情只能问你大姑。”一个多小时后,何思朗来到田家村的镇,把车子停在东边儿,两人下车找起来。还好遇到村的熟人,一打听,知道奶奶住哪个门了。何思朗牵着田小暖,来到一扇油漆斑驳的破门前,田小暖抬起手刚要敲门,门开了。“爸爸”田父勾着腰,手里端着骚呼呼的尿盆从屋里开门出来,身穿的破破烂烂,打开门里面还冒出一股尿骚味。听到有人喊自己,田父抬起头,田小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田父怎么老得像个五十来岁的老头,人也瘦的厉害,眼睛浑浊不堪,没有一点神彩。见是田小暖,田父脸突然显出怒意,“滚,你也来看我笑话,滚”说着把手的尿盆对着田小暖跟何思朗狠狠泼去,何思朗反应快,抱住田小暖朝侧面退去,才没有被泼到身。“爸爸我找你有事。”田小暖不知道田父哪来这么大的气,见到自己还没说话动手。看笑话田小暖打量着田父,腿穿着一条灰白色的破旧绒裤,脚下是一双黑乎乎看不出颜色的棉拖鞋,鞋子脏得发亮,身是一件砖红色的破毛衣,有几个地方还露出毛线头,整个人又瘦又老,脸好像蒙了一层灰蒙蒙的颜色。田小暖突然想起来,父亲不是跟那些传销的人做生意去了吗这是被骗回来了前世奶奶给了好多钱,又让小姑亲自去,才把父亲找回来的,不过也幸亏是小姑去了,所以找回了大部分被骗的钱,最后日子过得也挺滋润的,完全不是现在这种光景。“你做生意回来了”田小暖试探性地问了一句。听到这话,田父立刻勃然大怒,“滚,劳资知道你是来看热闹的,还敢过来说风凉话,再不滚我揍你。”田父抬起手作势要打人。看来是提前回来了,不过怎么成这样了奶奶呢,她这么精明的人,怎么会把日子过程这般。屋里突然传来小孩子的哭声,紧接着一个女人的怒骂声飘了出来,“田喜财,你儿子哭了你还不进来抱,你是死人吗”曹燕的声音,这话让田小暖暗暗吃惊,曹燕什么时候对父亲态度这么差,她以前不是柔情似水吗这么快暴露本来面目了。“爸,我找你有事,大姑病了。”见田父要关门,田小暖一把推开门,赶快把事情告诉他。门打开之后,屋子里小孩子哭得似乎更大声了。“田喜财,倒个尿盆,你死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