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唱完,切完蛋糕,由于只有尤意一人坚持,其他三人兴致都不大,他
们留在ktv一会儿,就一同离开,各回各的地。
尤意和徐舟舟搭上车回去,街道上来往的车飞驰,前灯尾灯的灯,以及高楼的灯火和路灯,交映成霓虹般的世界。
五月初的天气,有那么一点点冷。谢潮生揽住林绒的胳膊,带着她往前方走,目的地不明。
林绒缩缩肩膀,转头问:“你行李呢?”
谢潮生:“没带。”
“……”
谢潮生说:“后天周六,回南枝吧。”
林绒点头:“好,你家里应该有你不少衣服。”
谢潮生:“还回寝室吗?”
林绒悬着的心,一瞬间达到了最紧张的程度。她喉咙不受控制地滑动,余光都不敢沾染他的半分侧脸,只是没有焦点地望着地面。
“不回去了,”她的声音细如蚊蝇,“我室友明早会帮我点名。”
“好,”谢潮生脚步停下,目光落在前方一家四星级酒店的招牌上,“就这家吧。”
他们开了大床单间,进房间后,谢潮生让她先去洗澡。林绒脚步忐忑,进了浴室,脱衣服时,一直盯着和房间相连的那扇毛玻璃看。
“看不到,看不到……”林绒三下五除二脱完,取沐浴露时,一个不留神,取了很大一坨,但是无知无觉。
洗完澡,在穿自己原来白裙子和裹浴巾之间,林绒深呼一口气,选择裹上浴巾,用手拦住前方,披着半干不湿的发走出浴室。
谢潮生垂眼看着手机,并没有注意她这边。林绒小腿发着颤走近,掀开一边的被窝,小心翼翼躺进去,直到身前完全被遮掩好。
她侧抬头去看谢潮生,他的视线恰好移开手机看了过来。原本无甚表情的精致眉眼,一瞬有了变化,眉头不受控制轻微一挑。
林绒:“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谢潮生:“没。”
他放下手机离开床,不消片刻,从浴室里拿来了风筒。
“……”
电源插上,谢潮生的指尖拨弄着她的发,有规律又熟练地动作。至于林绒露在被窝外的两只胳膊,他跟没看见一样,只一心一意做着自己的事。
头发被完全吹干,他放下风筒转身。林绒喉咙一滚,话想也没想溢出嘴边:“谢潮生!”
谢潮生回头,看见躲在被窝里的人坐起,
黑发平直且柔顺,滑落在瘦削小巧的肩头。她抿抿嘴,半带犹豫问:“你去哪?”
“……”
谢潮生:“洗澡。”
林绒:“哦。”
看着他转身,她飞快补了句:“快点。”
谢潮生出来后,穿的是他原本的衣服,头发擦过,却还湿漉漉沾着水珠。他走到床边用风筒稍微吹了吹,沁了水般的桃花眼望来,唇轻动:“我去买点东西。”
“好,”林绒重新缩回被窝,只露出双眼睛,“快点,我一个人怕。”
“就在楼下。”谢潮生应完走人,门轻轻关上。
林绒连忙抓过手机,果不其然看到徐舟舟疯狂问她,谢潮生到底是人,还是不是人?
“……”
“不知道,”林绒小声说,“他刚洗完澡,去买东西了。”
“噢……”徐舟舟了然,“那就是买必需用品了。”
林绒:“……但是酒店有啊。”
徐舟舟:“你懂什么?酒店的质量不好。”
“……”
林绒把脸完全埋进被窝,摸摸烫得过头的脸颊,按下语音说:“好了,你别问了,拜拜。”
手机接着被甩出了被窝。
-
酒店旁有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身形瘦削的人影从中走出,除了右手提着的一袋吃食,左手还握着烟和火机。
避开路灯光亮到偏僻处,修长的拇指拨动火机,指尖很快燃起猩红。薄雾不断聚散,片刻后,一支烟燃到一半,被摁灭在烟盒上。
烟盒在空中划出不高不低的弧度,最终落入垃圾桶。谢潮生从袋中拿出一瓶冰水,旋开瓶盖,猛灌了几口。
提了袋子回到酒店,门刚打开,林绒的脑袋从床上另一边冒出头,使劲张望。视线撞上,谢潮生避开她,把东西都放好。
林绒缩进被窝里,世界归于一片黑暗,听见外面一点风吹草动,身子都会瑟缩一下。
没过上几分钟,被窝的一角被掀开。林绒猝不及防抬头:“你别这么掀我被——”
视野里,谢潮生的右手提着她的裙子。所以她的话戛然而止,看着他动作放慢,松开裙子放在床边,语气浅淡嘱咐:“穿上。”
“……”
林绒看着谢潮生重进浴室,似乎只有等到她一声招呼,他才会从中走出。又过
上几分钟,她敲响了浴室门:“好了。”
浴室门被打开,谢潮生搂住她。房间的灯光被她特意调暗,只剩一盏过道的灯,他们辗转到房间,视线变得昏暗不明。
林绒被抵在坚硬冰冷的墙壁上,谢潮生的气息流连在她唇畔,迟迟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她试探性去主动,舌尖蔓延上甜味。
林绒的眼在一瞬间睁开,唇瓣稍离,谢潮生放在她腰间的手没松,透过薄薄的布料,能感受到滚烫的温度。
“你瞒着我吃了冰淇淋!”
“……”
-
第二天,谢潮生陪着她在b大蹭了半天的课。
两人订的机票是下午,到达南枝时,已经接近七点。林深开车来了机场接他们,应唐璐的要求,强制性把谢潮生带回去吃饭。
林深去车库停车,谢潮生又带着林绒转身,在小区里商店挑了一些东西,才重新和她上门。
唐璐埋怨谢潮生过于客气,进门后,赶紧拉着林绒去厨房里帮最后的忙,留下他在客厅陪林深说话。
林深下意识递烟,递到一半怔住,堪堪收回,笑了笑说:“忘了,绒绒说你不抽烟。”
林深也没好意思再抽,调小电视节目的声音,和他低声闲聊起来。
“听说你很忙,去年圣诞才没回国,绒绒她妈一直在我耳边念叨,念得这耳朵都要起茧子了……对了,你那边的情况还好吗?”
谢潮生:“还有一年修完学分,到时就能回国。”
“那你到时不打算考ba吗?”林深有点好奇,“我是想着,反正你和绒绒感情稳定,也不用着急向我跟她妈妈证明什么。你如果考ba,读完回到国内,到时发展会比较好,绒绒也刚好在读研究生,你们俩在一起,那时候最合适。”
谢潮生听完,低声应了句:“好。”
林深笑笑:“我也只是随便提提意见,你不用当真,要是有自己的想法,还是按照自己想法来好。”
谢潮生:“好,叔叔。”
林深往厨房看了一眼,声音压得很低:“对了,她妈妈最关心的,你和绒绒有没有……”
谢潮生一怔,随即道:“我们都还小,没有那种想法。”
“其实叔叔阿姨呢,也不是那种古板的人,你们以后都要在一起,怎么发展,
我们也不限制你们……只是有些好奇,别太介意。”
“知道。”
过了一会儿菜上桌,林绒装模作样给唐璐和林深夹完一筷子,接下来就接连不停地给谢潮生夹。
“别客气,快点吃,”林绒手下不停,“待会还得和谭一一他们聚,随便吃吃就行。”
林深幽怨的目光没少瞟来,林绒手一抖,顺手夹了根最近的空心菜放到他碗里。
“……”
林深的目光更幽怨了。
谢潮生拿起还没动过的筷子,夹了一筷子糖醋鲤鱼,放进林深碗里。
唐璐目光看过来。
谢潮生神色没有丝毫波动,夹了个狮子头,放进唐璐碗里。嘴里说的却是:“阿姨,你比之前瘦了很多,多吃一点。”
“……”
林绒把筷子插在饭上:“我呢!”
谢潮生瞄她一眼,从容不迫,夹了一根空心菜。
“待会要聚,少吃一点。”
“…………”
饭后出门,谭一一订的是个老地方。四人碰面后,其实跟昨晚没什么差,吃起东西喝起酒来,话自然就聊开了。
酒过三巡,谭一一醉得不行,开始说起了胡话。
“林绒!”她拉着林绒的袖子喊,“当初我和徐舟舟还有你,我们三个人在这里喝酒,后面我们一起到桥上去了,你还记得吗?”
“记得,”林绒倒水递到她嘴边,“快喝点水。”
“不喝,不想喝!”谭一一推开,醉醺醺继续,“你还记得吗?徐舟舟当时说,要忘了尤意那个傻逼!你当时说,要忘了谢潮生!我也说了,我说了要忘了尤意,哈哈哈哈哈哈……结果他妈最后,只有我一个人忘了,你们两对都成了!”
林绒捂不住谭一一的嘴,余光看不出对桌徐路的神色变化,赶紧解释:“她就是喝多了,在瞎说……当时没这回事。”
“不,有这回事!”谭一一巍巍颤颤站起,要去摸对面徐路的脸,笑呵呵道,“幸亏有这回事,幸亏那天喝多,我现在才有……才有这么好的对象啊!”
徐路神色一松,咧起嘴,他走过来,林绒主动和他换了位置。
在徐路的安慰下,谭一一的嘟囔越来越小声,安安静静靠在他的肩膀,乖乖喝着水。
徐路抽空抬眼:“其实我
一早就知道了,当初她喜欢的人是尤意。”
不止林绒,谢潮生也微怔。
徐路:“当初她醉了占我便宜的时候,嘴巴里喊的人,除了尤意还能有谁?”
林绒小声:“那你当时……”
徐路其实跟徐舟舟有几分像,身上还有男孩的英气在,五官周正,皮肤黑点对于他来说,也不是什么值得挑剔的毛病。
他笑了笑:“那是我初吻,就这么没了,心里哪能平衡?所以后来我就想着,一定要把她追到手,不然我多亏啊,是不是这个道理?”
“……”
林绒没出声,坐在她身边的人,轻声开口说:“是。”
林绒的手不知不觉,摸向了酒杯。
喝了半杯,就被发现。林绒滚滚喉咙,乖巧递出酒杯:“你要吗?”
“不要。”谢潮生重新拿了杯子,帮她倒了椰子汁。
林绒想起昨晚,谢潮生表达出自己没有那个念头后,他们的最密切交流,仅仅只限于吻。他们躺在被窝里说了很久的话,他的话题,总能巧妙绕过她已经成年的点。
除了紧张感落空,她心里究竟是失望还是难堪,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
趁着谢潮生去厕所,她神不知鬼不觉,又连灌了两杯。
接近夜深,喝醉了的谭一一闹着不肯回学校,徐路和她找了个就近的酒店住。
林绒和谢潮生漫步在街头,她使劲扯着他的手,一定要去河边散心。
接近桥边,林绒喃喃:“当初我就是在这里,跟她们遇到了小流氓,后来在桥下,迷迷糊糊,又看见了你……”
林绒路都走不稳,谢潮生难扶,索性俯下身子:“上来。”
林绒咕哝道:“去哪啊?”
谢潮生:“吹风。”
“哦……”林绒乖乖趴在他背上,等他站起,又问,“你不怕我吐你身上吗?”
谢潮生双手托好她,眼都没眨一下:“吐了,你赔。”
林绒扯着他的右耳,碎碎念叨:“我没钱赔……”
谢潮生还没说话,听到她补充:“把我赔给你,怎么样?”
“好,”谢潮生的唇角不经意勾起,不过一瞬,平静下来,掂了掂她,“别真吐。”
“好好好,我不吐……我不吐就是了!”林绒有些不太高兴,扯起他另一只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