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国神游40刘墉就发现,书院虽是才设立的,但里面丝毫不乱。就比如叫领书去,然后对面的走廊里,隔一段的外面就竖着一个招牌。什么商院、农院、工院、理院、数院、艺院、儒院这么一大串过去,刘墉愣是没找见经院在哪。当然了,比起那边,这边的人就不算多了。可见录取的比例也不是那么多。刚才他只顾着找自己的名字,倒是也没看经院还有谁。他这么一路走,走廊里走了一遍,还是没有见到经院。这倒是奇了转脸过去,看见了果亲王。他像是瞅热闹似得来回的转悠,就抬脚过去打算问问。弘曕惊讶,来回的打量了一下刘墉,眼里闪过一丝艳羡:“经院那不用找了,经院无书本。”无书本学什么弘曕朝走廊的尽头指了指,“你过去问问,那边有专人负责应付各种问题。”什么话不能从自己嘴里说,有时候身份特殊是这样,开口的话必须是要负责的。刘墉朝弘曕拱手,让到边上请弘曕先行。弘曕欠了欠身,表示礼遇,这才抬脚继续转他的。刘墉只觉得对方这个姿态叫他觉得哪里怪怪的,但这会子人来人往,他也顾不得了。奔着走廊的尽头而去。到那边的时候,桌子后面坐着的人,这人刘墉还真认识,宗室众人。好像是弘旺的儿子。之前在外面遇见弘旺倒是有过一面之缘。而此时,桌面围绕着几个人,好似都在问经院的事。“为何没有书本”“所学内容为何”刘墉没往前挤,只看围着的几个人。年纪有二十多的,也有四十上下的,有穿着粗布的,也有锦衣华服的。最前面那位侧过脸来,他还真认识。这不是高斌的侄子吗对当年宠冠后宫的高贵妃就是此人的堂姐。他叫高晋,不是正经的科举出身,但却早就被万岁爷给了监生的身份,然后做了官了。知县好像都做了好几任了。怎么现在在这里他忙抬手打招呼:“高大人还真是您幸会幸会。”此人随他叔父去自家的时候,他们见过。每年都见那么一两次,不熟,但也肯定不是生人。高晋见到刘墉却毫不意外,笑的特别爽朗:“是贤弟啊还想着跟你结伴过来,不想没看见你的人。”刘墉惭愧,到底是人家更老道,他之前只思量着经院的事,当真没注意榜单。他一脸的苦笑,“高大人,您见多识广,这经院根底如何,还望赐教”高晋摆手,当真不知。不过还是低声道:“贤弟没看榜单,此次经院中榜人数最少,包括你我而二人在内,只七人而已。”刘墉眼里的流光一闪而过,怪不得高晋对自己如此热情。按说,以他的起点和圣宠,以及经验和高家的人脉,还有这比自己要年长不少的年纪,原也不用如此。正说着呢,远处跑过来一个二十上下的小伙子,“敢问经院”话没问完,肃英额就起身了,“经院的都来齐了”刘墉左右看看,果然等着的包括他在内只七个人。“王杰孙士毅伊尔根觉罗桂林高晋刘墉蒋鼎朱珪”正好七个人。然后七个人面面相觑,站在这里很快就能发现一个有意思的事,那就是他们之间的年岁察觉好像有点大。年纪最大的高晋四十多了,县令卸任之后正等着安排呢,然后考来了。而年纪最小的朱珪,才二十冒头的样子。高晋的儿子好像都比朱珪大其次,满汉比例问题。这里除了那个桂林和抬旗的高晋,其他人可都是汉人。再次,出身上,有勋贵外戚出身,有高官子弟,还有好像是寒门出身吧。王杰和孙士毅这二人也就是二十六七、三十上下的年纪,气宇不同与一般人。可只看衣着便知道,这二人出身绝对不高。所以,录他们入经院,标准是什么呢肃英额从每个人的脸上扫过:“诸位之前问的问题,在下统一说。经院是什么,这还真不好说。只是老圣人定为经院,那便是经院。另外,之前诸位问我开课之后学什么,这个在下倒是知道。这么说吧,老圣人讲什么,你们学什么。皇上讲什么,你们听什么。其余的课程,老圣人定了谁来讲,诸位便听谁讲便是。至于课程安排,这里只有课程时间安排,内容随机。至于教课的先生,除了老圣人和皇上,剩下的不确定。可能是名儒大家,也可能是田里的老农。可能是朝中诸位老大人,也可能是将作监里的小工匠。书院选择学生,学生也有权利选择书院。若诸位对这样的课程安排心存疑虑,可以选择退出。”说着,就看向七人,等着七人的决定。这需要却衡量吗如果只是老圣人授课,那确实得要思量一下。毕竟老圣人的人圣人未必用呀。可如今听这意思,圣人和老圣人都会亲自授课那这意义就不一样了哪怕是万岁爷来的少或是不来,但只要挂着这个名,意义都是不一样的。都说天子门生,什么是天子门生参加了殿试,这就代表了是天子门生。以前是,但从今往后只怕不是所有参加过殿试考中进士的这种门上,都是不如从这经院出去的人。如果说进士是天子门生,那他们这几人便属于天子的嫡传弟子,意义不可同日而语。这里面便是出身好的,像是刘墉这样的,碰见万岁爷的机会几乎是没有。而高晋这样的呵呵,怎么说呢高家人多,在外面都给几分面子,皇上若是知道是高家的人,如果是好的,也会多几分偏爱是有的。但要说多看重,那则未必。而如今这般,总有跟万岁爷相处的几乎,三不五时的能见到想想都叫人激动的浑身颤栗。高晋差点不能自持,刘墉饶是稳重,也被这突然而至的惊喜给砸的有些晕乎。几人对视一眼,同时朝皇宫的方向行礼谢恩。肃英额这才道:“诸位可回家修整,三日后前来报道。来时除了不能割舍的动,日常琐碎用品,都不用带。书院都已经准备好了。食宿免费之外,每月二十两银子的补贴。来之后,这里不许带侍从。每十个寝舍,有一个粗使婆子。鉴于经院只七人,因而,你们七人一个粗使。”说着就喊了个小子过来,“带这几位去转转,分一下寝室。”说着就看向王杰和孙士毅,“如若有住在客栈的,今儿就可退房搬过来。”如此能减少不必要的开销。这个条件两人当然欢喜,但这不带侍从这些,出身高这几位心里就打鼓。打从生下来就有人伺候,突然没人用了,这能顺手吗晚上洗漱难道还得自己去打水。结果一转之下放心了,寝舍分内外。里面不大,床衣柜,别无所有。外面一个书架一个书桌,几把椅子。门口的柜子里是洗漱用品,很是齐全。边上的小厮介绍,这些东西有些一月一添置,有些半年一更换。比如澡豆毛巾,这个就是一月一份。比如脸盆,就是半年一个。床上的床单被褥,每九天更换一次。因为九天休沐一天。第二天他们在或者不在,都有人帮着更换。每日早起,婆子送水到房门口。若是要沐浴,书院里有澡堂子,只管去泡就是了。吃饭有伙房,能带回来也能在那边就餐。每天的菜色都是标配。两荤两素的配置,尽饱吃便是了。若是晚上要加餐,食堂总有灶鼎家的家仆哦林雨桐想起来了,当时德海查的梅开云正跟王家议亲,只怕这个王锡琛便是那个跟梅开云议亲的小伙子了。这可真是巧了。是了是了那个将来会出现的数学家王贞仪出生医生家庭,那也就是说王锡琛到底是走了学医的路子。这个发现叫她有些意外的惊喜。她想用梅开云,不用当真可惜了。可同样的,若是这样一个姑娘背负太多的压力,这也是她的过失。可婚姻一事,冷暖自知,谁都无法替代谁。若成亲的对象是这么个人的话,倒是也好。生了女儿,能由着她往自己喜欢的方向上发展,至少证明王家开明的家风,以及深厚的底蕴。当然了,这是自己希望的方向。但是自己如今横插了一杠子,每个人的命运在这个节点上都会发生变化,路究竟会怎么走下去,谁也不知道。可要是因为这个变故就不朝前走,那也不现实。不能因为可能会生出一个数学家的女儿,就要放弃两人要走的路。不知道这个王锡琛怎么想,至少梅开云想来是不愿的。如果条件允许,她难道不能成名成家想到了她,林雨桐就吩咐芳嬷嬷,“明儿打发人把那孩子接来吧。”这边觉得一切顺利,但乾隆那边却迎来了第一波反对的声音。这次反对的声音不强,起因是皇子们都去皇家书院念书了,上书房怎么办上书房有大学士一到两人,还有各个皇子的师傅,满蒙文师傅,以及骑射习武谙达数名,另有被冠以上书房行走这样差事的人,以前这是荣誉。现在连上书房都没有了,你还行走个甚。这些人失业其实事小,真正失去的是那份不一样的荣耀。想想,不是学问好人品好,皇上能挑选出来给皇子授课现在把人家的生源抢了,人家当然不乐意。主要是皇子有一些传统的科目,像是蒙文、满文,这些学是不学这东西要是连皇子阿哥都抛弃了,那这还是满人的江山吗蒙古对大清多重要的,满蒙分不了家,那皇上你说,蒙文该不该学又有消息灵通的,人家弄来一张书院的作息时间表。这也不是秘密,这个时间表的时间跟皇子们的作息完全不同。这么下去是不是也太惫懒了。上书房凌晨三点开始早读,这意味着皇子们两点就得起来,怎么不得垫吧点东西呀。到五点就得开课。当然了,下午一点,这一天的课程就完了。但每天带回去的功课多的时候能叫人熬到晚上。除了暑假课程上课时间减半之外,其他的也就各大节日放假一天。一年三五天而已。你看看现在那个课时表,按照西洋算法,就是早上六点才起,六点二十出操,七点解散,七点十分吃早饭。七点四十早读,八点半才开始上课。然后课程到了下午三点半就结束了。剩下的时间便是自习自修,完成课业。“皇子要这么养下去,是要养废的”钮钴禄太后把弘历叫过去,也是这种论调,“皇帝,勤政勤政,关键在于一个勤字。若没有那小二十年的三更起,也不能有你的今日呀。”半夜三更起来,谁受过那罪谁知道。大臣们之前上折子,说的也确实有道理。满蒙文的师傅,他是打算送到书院去的,之前跟皇阿玛也说好了,可以开设这个课程。皇子们本来也没有那么些休沐,十天上一天的满蒙文,也是尽够了的。他本来想全面开课,但皇阿玛说可以列为选学。谁愿意利用休沐上上课,谁就去旁听。要不然学什么也学不精。不过也答应在言院里开设满蒙及各族各国的课程,只要有先生,就招手学生。一个学生不嫌少,百八十个不嫌多的那种。他想想也有道理,如此的话便把这个问题解决了。至于说时间,这个皇额娘跟他提过,这与健康是有益处的。若不是老规矩不是那么好改,他都想改改他的作息时间了。皇额娘说的也有道理,每日学习的时长一样,达到的效果一样就行。在这事上他没太争辩,因为里面招收的很多人都不是孩子了。时间规定是死的,但人却是活的,读书人习惯早起,这是打小就养成的。也正好看看各自的勤奋程度。他就跟额娘讲道理,“书院那边到了岁去考也是使得的。太小也不要。上书房六岁就得读书,也没有说要取消上书房。永璇这不今年马上要上上书房了。还有老五家的永璔哦过几年还有更多的皇孙,永璜家的大小子要不了两年也得进宫念书了,上书房还是上书房。况且,那些小子去,若是有三次考试不过关,是要被退回来的。退回来怎么办还不得在宫里念书”“那就更不能去了。”钮钴禄本来是半靠着的,这会子也不由的坐起来,“本宫可听说了,去那边连一个伺候的都不许带。皇子的母妃们过来哭了不止一回了,你不心疼我心疼。这要是有个万一,这可怎么办”“额娘,您是亲祖母,但那边也是亲祖父。在那边,对他们才是最好的。皇额娘那一手医术,能出什么事。在那边,她比您用心。”可也养的跟我不亲了。钮钴禄良久没言语,就道,“那就把永琪给本宫留在身边。本宫见天的看见那孩子,一日不见便想的慌。这总不算是过分吧”“这不是还有永璇吗”“永璇能跟永琪比吗”钮钴禄十分坚持,“那书院,皇子跟泥腿子家的孩子一起念书,这能养出帝王来”可那边是皇阿玛亲自教导的。对待侄儿都能悉心调教,会对皇子疏于管教吗虽说不叫带伺候的人,但皇额娘一向周全,难道就真亏了他们。那种一视同仁,面上总是要做给人看的。再说了,皇子的母家都有子弟考进去了,寝舍跟这些人挨着,能不受照顾吗再说了,永琪到底有什么特殊的就因为从满妃的肚子里出来朕正值壮年,位份更尊的后妃肚子里就再诞不下皇子本来因为寿数的事心里就犯嘀咕,再一听这话,心里能不发赌吗x他呵呵笑了两声,“您要是觉得永琪不一般,那边让永琪留下来在宫里念书”“在宫里本宫也见不上。上书房迁到园子里,也便于你教导永琪。”钮钴禄氏真是好心,“弘历啊,你知道当年你被耿氏养着,额娘的心情吗额娘没有一日睡的安稳,就怕你只认她不认我。我是加倍的对弘昼好,如此才能换来跟你亲近。而今,你要把自己的孩子送去跟亲近。这将来万一可如何是好弘历啊,跟谁留点心眼都是没错的。”那么您跟朕留点心眼也是没错的了。乾隆没说话,只缓缓起身,“额娘早些歇吧。都按您说的办,将永琪留在园子里念书。”于是,五个永琪,成了第一个拒绝了书院的学生。此次的招收的学生不多,三百六十七人,实到三百六十六人。第三天报名结束之后,林雨桐得了消息都差点以为自己幻听了。别的皇子都来了,只永琪特殊,弘历打发了吴书来晚些的时候才来解释说,太后离不得五阿哥,留在身边侍奉了。林雨桐能说啥说那蠢货把后宫的一池水顺利的给搅浑了。别人心慌不心慌的林雨桐不知道,但是皇后和有子嗣的妃嫔肯定是心慌了。这就把储位许给永琪了她就问说:“五阿哥也十岁上下了吧”是十岁了。在皇家,这不算小了。十一二、十二三的成亲的都有,难道真这么不长心眼。这是好是坏,他自己心里没点判断怎么会没有,五阿哥是欲哭无泪。愉妃搁在寝宫里发了好大的脾气,一再的叮嘱儿子,“去求求你皇阿玛,或是出宫求求老圣人。只说上书房上完课便去旁听。五阿哥,所有的宗室阿哥凡是有点能耐的,都在书院。你一个人留在宫里,别人怎么接纳你”其实,哪里用的着半年报名一结束,这就住进来了。有能习惯的,有觉得到了天堂的。但对于真正富贵人家出身的公子哥,这地方还是有很多难以适应的。先说住,这地方小的都不及身边伺候的人住的地方好。悲催的是没有伺候的。洗脸刷牙脱衣服穿衣服,都没有人伺候了。这可不要了老命了。弘旺说没有酒喝了,一进来就有规矩,除非特殊许可,这地方不许私下里饮酒。完蛋要了命了。弘晗就道:“最要命的是,没人暖被窝了。这他娘的谁受得了呀”这话一出,哄笑声一片,谁家里不是妻妾成群的。便是弘旺这不得志的,家里还有小妾两三只呢。刚纳的小妾都是年轻鲜嫩的年纪,这事整的,不地道呀。男人聚在一块,荤话不短。这属于大龄的老男人一拨的。十七八二十上下的,还属于比较矜持的,一起吟诗作对交友嬉戏,好不热闹。对于年龄再小的,那真是还处于小惶恐中,换了个新环境,正小心翼翼的用小触角慢慢的往出探呢。不管老少,精力都异常的充沛。精力充沛好啊,精力充沛了正好军训。把阿桂和兆惠借一个月,别的事没有,就是操练。于是第一天吃完早饭,就被通知全体换装。入了学校就没有便服,都换上衣柜里挂的校服。两套长袍,两套短葛。靴子和布鞋可以领取自己的尺码。靴子全是军中款式的。衣服换好出来,才知道还有这么一个项目。这脸白的可不止一个人,大部分人脸都白了。年纪小的不用高强度,但跑跑跳跳的还一样需要。被带到演武场的一角训练去了。其他人不分哪个院的,一起训练吧。这里大部分是文人呐,文物向来两对立,文人最看不惯的便是武夫。现在叫他们跟糙汉子一样习武不不不老圣人,不是这样的这简直是有辱斯文有辱斯文。有一个出声质疑,就有一片人出声质疑。然后四爷才从最末尾走到前面。学生穿的是竹叶青一般颜色的衣裳,管事穿的是褐色的衣衫,杂役穿的是灰色的,先生们一水都是黑衣。混杂在一群先生中间,又坠在后面,之前并没有人发现。结果从学生队伍中一穿过去,宗室这边就鸟悄了。之前只有他们起哄起的厉害,这会子跟鹌鹑似得,先是低头,然后哗啦啦的跪下。别的嚷嚷的人就安静了,都朝四爷这边看。四爷指了指大殿,外面说话全场未必都听的清。然后就有人指挥着将人往里面带。然后别人才有些恍然,这就是老圣人“不可能”王锡琛惊叫出声。边上的人赶紧捂住他的嘴,“不要命了”四爷回头看了一眼,站住脚,问王锡琛,“你叫什么”王锡琛只觉得腿肚子都抖,“学生王锡琛。”哦桐桐昨儿还在提此人。四爷知道他为什么认为不可能,就笑道:“你觉得朕不像是年过古稀的老者”王锡琛还是不可置信,“是”“胡言乱语。”梅文鼎急忙从后面过来,“老圣人,他”四爷摆手,“朕知道,你喜医学医术,从你的角度看,觉得根本不可能。”对是的四爷就笑,“那若有机会,让你也习得此术,你可愿意”“真的”王锡琛抬起头来,眼里带着几分不可置信,然后才摇头,“书院里并无医院”“那便单为你开一学堂有何关系”说着就看站在后面的肃英额,“记得把最后头那个小院子收拾出来,那就是医科学堂。今年,只他一个学生。明年若有此人才,再招收也不迟。”肃英额应了,深深的看了王锡琛一眼:此人好大的造化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