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喜欢她这样笑容,想要她永远这样笑。
这人——
阮妤被他说得心里软软,明明是酷寒夜,可她心里却仿佛涌入了春水一般,四肢百骸都变得温暖柔软起来,“呆子。”她喊他,瞧见他脸上依旧未消担忧才握过他手,轻声说,“我没生气。”
看见男人立刻变得高兴脸,又说,“可你以后要再这样输给我,我就真生气了,我要赢就光明正大赢,哪有你这样,我差点还以为我牌圣在世了呢。”
霍青行被他说得脸颊微热,点了点头,轻声应道:“知道了。”
“不过你是怎么算?”阮妤有些诧异,能正好输给她,又输得不那么明显让人察觉,这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做出来。
霍青行见她好奇,倒也没隐瞒,反手握住她手,一面朝后厨去,一面温声和她解释,“叶子牌就四个花色,每个花色牌数也就那么几张,看得仔细些便能猜到剩余牌,然后再看下每个人出牌,大致就能知道你有哪些牌了。”
阮妤挑眉。
他说简单,可事实哪有这么简单?还不是他原本计算就好,记忆又较于常人,才能做到,像她,便是让她看得再仔细也做不到。
可一想到这样厉害人是她喜欢人,阮妤又忍不住翘起唇角,比自己厉害还要来得高兴,她拿手去摸霍青行耳朵,毫不掩饰地夸道:“我们小行真厉害啊。”
不是第一次被她摸耳朵,但霍青行还是有些不大习惯,本就滚烫脸又红了起来,一边往四周看,怕回头阮婶出来吓到,一边又舍不得离开,纵着她胡作非为,只是听到那个称呼才不高兴地瘪起嘴,“你别这样喊我。”
像个长辈。
阮妤明知他介意什么,还故意道:“那我喊你什么?”不等人说,她晃着霍青行手,往他那边凑过去,“青行?霍青行?还是……”
热气喷洒在耳朵上。
霍青行被她停顿闹得心一颤,目光也忍不住朝她那边看过去,“还是什么?”
阮妤在他期待注视下,笑着吐出两个字,“弟弟。”
“什么?”
霍青行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
阮妤笑得张扬,“你忘了,我可比你大半年呢,霍弟弟,你呀,可得叫我姐姐呢。”
话音刚落,她就被人掐住了细腰,男人方才清隽俊朗面孔此时黑得跟锅底似,把她按在后厨门前那株梅树上,脸上是少有恼羞成怒,“不许,不许这样喊我。”
他才不要被她喊弟弟,他要做她男人。
这会远离堂间,已经听不到阮靖驰他们声音了,阮妤突然被他按在粗壮树干上,短暂地有些没反应过来,等回过神,才仰头去看他,男人脸红着,凤眸却如点漆一般,明明气恼她话却始终惦记着她身子,一手撑在她背上,没让那粗糙树皮磨了她衣裳。
她心里软得不行。
晚风吹起她青丝,她抬手去摸他脸,笑着勾起一点声音,比先前更加惑人,“那我该叫你什么?不如霍先生教教我?”
她又开始喊他先生了。
倒真像是他学生,希望她先生能给她一个答案。
霍青行看着阮妤。
她是那样明媚、大胆,即使到了这样处境也一点不怕他,勾得他才起勇气又溃不成军,最后顶着她这样明晃晃注视,霍青行率先败下阵,喉咙难耐地别过头,哑声说,“什么都好,就,就是不许喊那两个。”
阮妤本以为他这次这样英勇,准是要说出什么让她心惊称呼,没想到最后还是羞了。她笑着踮起脚尖凑过去,红唇贴在他耳垂上,“那你听下这个称呼好不好?”
男人被她大胆勾得失了神,又被耳根湿润震得想倒退,却怕她摔倒,最后只能僵硬着身子,牢牢扶着她腰身。
而后他听到耳旁传来轻若如烟两个字——
“明光。”
僵硬脊背瞬时流窜过一道酥麻电流,让他整个人都怔住了,霍青行一手扶着她腰,一手扶着她背,目光怔愕地看着她,“你怎么知道?”
他从未和她说过他字。
阮妤却不答,只笑着双手环住他脖子,在他仍旧错愕目光下,亲了下他下巴,跟诱高僧下神台妖女似,扬着精致眉眼,笑得妖冶极了,“我想知道,就能知道。”
而后也不顾他傻眼,笑着重新站稳脚跟,牵着他手,晃了晃,“走了,再不去做夜宵,阮靖驰那家伙又该吵了。”
霍青行仿佛还没回过神,任阮妤牵着他进了后厨,而后被她支使着做事,“你先烧水。”
“……好。”
霍青行点点头,看着阮妤去忙活,这才深深吸了一口气,把狂跳不止心脏压了压,往灶口重新添了新柴,等柴火烧旺,这才倒水,做完这些事,他没忍住朝阮妤那边看,她就站在桌子前,低着头挑拣着馄饨和汤圆。
通亮烛火把她整个人都笼罩出一层柔软光芒。
许是察觉到他目光,阮妤笑着抬起眼,偏头问他,“看什么?”
霍青行摇摇头,“没什么。”
目光却始终都没有移开。
阮妤被他看得无奈,倒也没阻止,继续转过视线准备夜宵东西。
霍青行便更加放心去看她了,越看,他心就越软,他心上人这样好,好到他用什么词汇去夸赞都觉不够,便是再锦绣文章也道不尽她一分好。
唇角忍不住向上翘起,心脏也在这温馨室内扑通扑通,不疾不徐地跳动着。
阮妤并未去看霍青行,她正低头看着桌子上东西,下午包汤圆和昨天包小馄饨都有,回头煮两锅,不过她怕汤圆不消化,便没挑多少,省得晚上回去,一个个都睡不着。
两人一个烧水,一个拿东西,各自忙活着,不曾说话也不见一丝尴尬。等到水开,汤圆和馄饨各自被放进一个锅里。
等待时间中,外头突然传来一阵打更声,紧跟着,外头院子里也重新响起了声音,就连左邻右舍也都出来了,纷纷喊着,“新年到了!”
“新一年,希望上苍庇佑我们风调雨顺,事事顺遂!”
……
“霍青行,新一年了。”
阮妤在那一声声“新年快乐”中偏头看向霍青行。
半开窗户外那株白梅开得正好,此时晚风吹过,那梅花香气便打入屋中,沁人心脾,她在这梅花香气,在这水汽沸腾声中,笑着和他对视,“十七岁霍青行,要万事如意呀。”
霍青行因为她话一点点弯起含笑眉眼。
他凤眸平日冷冽不近人情,如今却像是饱尝了人世间温暖,也变得温柔明媚起来。
他看着她,从袖子里拿出一支珍藏已久珍珠发簪,在阮妤注视下,珍重地斜插到她髻上,然后看着她,语气温柔郑重,“你就是我万事如意。”
“噼啪”
柴火和烛芯爆跳。
阮妤看着她眼前这个男人,心头一阵滚烫。
“霍青行!”
她忽然喊了他一声。
在他还没来得及反应情况下,拉着他衣襟踮起脚。
霍青行神情微诧,步子不住往后倒退,腰也抵在了灶台上,他还不知道阮妤要做什么,只来得及扶住她腰,一个字都还未吐出,就被她吻住了嘴唇。
星火闪耀。
呼吸糅合,唇齿相依,霍青行当场愣在了原地。:,,